“沙场无情,殿下还请万般小心。” “多谢娘娘提点。” 正值此时,门蓦地被打开,衙门捕头领着几个差役冲了进来。 “放肆!”东明奕顿时喝道。 “抱歉,大皇子,小的是奉了张大人之命,来将此女子押入牢中。” “什么?”东明奕不悦地皱眉,“荒唐!娘、夫人犯了什么罪?” “这……小的不知,张大人只嘱咐小的,此为圣上的旨意,不得有误。” “圣旨?”东明奕一惊。 沈宁却是脸色不变,毫无异议地跟着捕头走进大牢,却看见丰宝岚站在前头,自个儿牢房布置得如闺阁一般,甚至还带着些幽幽香气,她扑哧一声笑了,“宝爷,这可是你的杰作?” 丰宝岚勾了勾唇,“您身份金贵,张知州也不敢怠慢。”丰宝岚心中暗叹,恐怕是天家对于她潜逃一事不能释怀,没有当即杀她就算好了。 “多谢。”沈宁走了进去,扫视一圈,无辜地对他道,“若是还有一张棋桌便更好了。” “……我稍后遣人送来。”丰宝岚嘴角疑似抽搐一瞬。 “那便多谢了。”沈宁坐上软榻试了一试,嗯,还不错。 东明奕也跟着他们过来,见沈宁似笑非笑,也不知她心中所思,他抿了抿唇,说道:“娘娘放心,儿臣与丰公子,定会为娘娘求情,请父皇开恩放你出牢。” “不必了。”沈宁抬起头,在昏暗的一点光芒中,东明奕只看见她那双晶亮的眼。 “不必了。”她再次说了一遍。 尽管依旧语调平平,丰宝岚依旧听得出她暗藏的悲哀。 他竟突地想问清她一年前逃离的原委,但他忍住了,他知她定不会讲。 可他的心居然有些怜惜这个女子,他觉得这样的女子不该再遭受这样的罪,但这是那人的圣旨,他也……无能为力。 丰宝岚与东明奕走后,沈宁在榻上呆坐了许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地不肯掉出来。 东聿衡,你真无情。 ※※※ 沈宁在阴气逼人的监狱里听着囚犯的鬼哭狼嚎,蒙头捂耳依旧辗转反侧,只觉头痛欲裂难以入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已是一身甲胄的东明奕本打算与来接他的随从往军营而去,终是放心不下牢狱中的沈宁,掉转马头到了白州监牢。狱卒哈腰弓背地将他引向沈宁的牢监,他透过木栅看背对着他盖着软被的女子睡得正香,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却也无奈苦笑,她连在牢里也能随遇而安么? 让狱卒打开了门,他让随从将热腾腾的早膳送了进去,自己走到沈宁面前,唤了一声“夫人”。 无人回应。 东明奕再唤一声,背对他的人儿依旧纹丝不动。他心中不安骤升,道一声“失礼了”往前跨步弯腰一看,只见她额前缠了纱布的乌发湿透,眉头紧锁,却是脸色潮红,陷入昏睡之中。 糟了!“快请太……快请大夫!” 大夫与丰宝岚一同到了,东明奕立即让开了身叫大夫为其把脉。丰宝岚先看一眼昏迷中似在喃喃自语的沈宁,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随侍在一旁催促东明奕赶去军营,东明奕置若罔闻,随侍暗自焦急,简将军治军颇严,若是时逾晚归不能参加早练,加之黄逸一事……怕是大皇子也不能逃得军棍。 丰宝岚道:“殿下,若是回营还得赶早,此处由草民来照料便是。” 东明奕静默片刻,而后转过头来,少年肃穆的表情竟然有些那人当年的影子,“丰公子,夫人便托付于你了。” “草民知道了。” 这皇子似是变了些。丰宝岚送走了东明奕,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还以为他会一蹶不振,却也忘了他终是天家皇子,而且这睿妃娘娘看似乱来的法子还真派上了用场。让他端茶倒水不过是想让他远离伤春悲秋,俄而每日见满身创伤的她还波澜不惊谈笑自若,他也能潜移默化中感受这份坚强。睿妃果然达成了目的,只是……丰宝岚看向依旧昏迷的人儿,她果真有那么顽强么? 大夫把完脉,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丰宝岚只听见八个字:热疾甚重,伤病复发。 监牢自不是疗伤养病的好地儿,丰宝岚有意让张知州通融将沈宁移至知州府。谁知张知州一脸神秘兮兮地对他道:“丰公子有所不知,圣上旨意下于末官,说此女狡诈,定要严加看管,若是因故逃了,他就要下官的脑袋哩。” “可这倒底要关到什么时候?” “下官哪里能知?只待圣上再下旨意。” 丰宝岚的浓眉几乎拧到了一起。 既然不能出狱,丰宝岚也只得将就。他叫了画儿进来贴身照顾,在她的牢里起了火盆子,让大夫跟着狱卒同吃同住随唤随到,甚至不满牢中犯人吵闹,叫狱卒时刻让他们闭嘴安静。 这些折腾让狱官有所不满,他悄悄向知州老爷抱怨,却见老爷摇摇头,与他说道,丰宝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