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则大震,酒酿栗子糕滚落了桌下。 “太傅在东宫教弟弟写字,你可知写废的那些纸,我偷偷保留了多少?” 哐当,筷子掉了下去。 “太傅哥哥不要段小筠了呢……” 段蕴醉得昏天黑地,自顾自继续说着胡话。 安正则忍不住倾身坐到她身旁,“陛下所说可是真的?” 段蕴拿一只半闭的左眼斜睨他,“你是谁?” 安正则:“……” 段蕴凑到他胸前使劲嗅了下,“碧螺春的味道……唔,你是丞相?” “是。” “丞相是谁?” “安正则。” “你骗人。安正则明明是太傅哥哥。” “丞相就是太傅哥哥。” “不……”段蕴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袖子扫下去三只枇杷,“不喜欢安正则……” ☆、第33章 为什么又落水 “为什么不喜欢?” “你想知道?” “嗯。” 段蕴打了个饱嗝,转过脸拿后脑勺对着他,嘴里嘟囔,“朕偏不告诉你。” 安正则定了定神,罢了,本就是不胜酒力的人,还空着肚子饮了五杯桑落酒,她不醉倒也是怪事。 既是醉成这样,无论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还是不要当真的好。 红糟醉香鸡还在桌上散着香味,连带方才御膳房加班加点赶制的一桌美食都没怎么被人动过。 安正则轻声道,“陛下在微臣府上时,不是就已经饿了么?” 段蕴含糊不清地发了个不知什么音节。 安正则:“陛下?” 那厢有气无力地道了句,“朕,想睡觉……” 安正则颇有些无措,看着满桌子的吃食又问,“陛下不再用餐了么?” 自午后到现在,段蕴只吃了三两块鸡肉,就这么让她回去就寝,左右都是不妥。 还是要吃些东西,安正则敲定主意,等段蕴歇过这一阵酒劲,就再给她喂几块糕点。 安相今日也没大有胃口,毕竟早晨的时候他还在卧床,现在虽然好了许多,但依旧没有食欲。御膳房精致的菜肴自然是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安正则所有的目光都移到了段蕴身上。 起初还是明亮的月色这会儿变得有些暗,一抹不知从哪飘来的云将清辉遮了五六分。 安正则觉得这明暗恰好合适,将亭前清澈的水面笼得温柔无比,月光似乎是软的一般,正如同他此时的心地。 五月初七,刚至初夏,晚间不闷不燥,空气清润得紧。 段蕴突然打了个喷嚏。 安正则身形一动,突然意识到她之前喝了酒,全身都冒着热气,清润的夜风于眼前之人似乎不是个美妙的物什。 段蕴勉勉强强睁开了双眼,看着他道,“困……” 安正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道,“那便回清和殿好了。” 他想着先把段蕴送回寝殿,起码不再吹夜风,至于吃东西什么的,也可以在屋里进行。 段蕴听话地站了起来,醉得七荤八素不辨东西,摇摇晃晃就迈步往前走。 安正则忙跟着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去扶着。 陛下毫不客气地甩开捞住自己胳膊的什么东西,大步流星朝亭子外边走。 安正则顾不上自己方才被甩,赶忙就追了上去。他动作太急,右边小腿一下撞到了桌边的石凳上。 一股子钝痛袭来,饶是素来淡定的一国之相也不禁倒抽了口气,下意识捂了下胫骨。 只耽误了这么片刻,昂首阔步的段蕴就走出了亭子。亭前淙淙流淌着澄碧的水,段蕴想都没想就跌了进去。 “扑通”一声传来,安正则慌不择路,左边小腿又在石凳上磕了一下。 丞相大人一代贤臣、业界良心,拖着两条疼得揪心的腿,连宫人都来不及叫就跌跌撞撞跳了水。 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