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恍然大悟,信誓旦旦扭头道,“安相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毕生所学,协助安相查清此事,决不让陛下受半点委屈!” 何弃疗:“……” 安正则嘴角一抽,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心领了。” 段蕴涨红着一张脸,不知是羞得还是被杜仲给气得,冲着杜仲越来越没好气,“够了,杜爱卿可以回去歇着了,朕的私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陛下——”杜仲还想再劝告她一句尽量保持心情平和以免动了胎气,孰料何弃疗那厮又拽他一把。杜仲无声地动了动嘴角,只好作罢,怀揣着满腹的莫名其妙与诚惶诚恐退下了。 。*。*。 这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杜仲整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从清和殿里出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他却仍尚未从那种震惊中回神。 并且令杜仲感到最不妙的,是喜脉这事明明是他发现的,可那殿中每个人都好像对此结果早已预想一般,讶异也是有的,可伴随着讶异同时存在的那股了然之感,又是怎么回事? 杜仲怎么也搞不懂了,望闻问切四步走,难不成清尘何弃疗之辈已经修炼得出神入化,光是看就能从段蕴身上敲出端倪? 那俩人又从未习过岐黄之术,这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一定知道某些不可告人的事实。 再者安相的反应也很奇怪,自己未把脉前他紧张得异乎寻常,甚至还专程纡尊降贵地跑到殿门口迎接他。 可当那诊断结果一出来,该是震惊的时候安相反而淡定起来了。 杜仲三个时辰不停歇,脑子里一直琢磨这事。 其实真相也并不是那么难猜,在绞尽脑汁的一通思索之后,他心中的猜想也离事实愈发接近了起来…… 杜仲于是惴惴不安,觉得某些事情过于不得了,乃至于一向没心没肺倒头就睡的他破天荒失眠了。 。 白日里让杜仲退下之后,没过多久段蕴又将清尘与何弃疗也赶了出去。本来心里面乱糟糟的想独自一个人静静,看着安正则也想给同时赶出去。然而转念一想,一切都是眼前这人造成的,身为罪魁祸首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便特别交代让他留下。 不知是安正则脸皮太厚还是段蕴脸皮太薄,二人相处时,段蕴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烧,安正则却泰然自若甚至还笑意吟吟。 “说实话,我……其实是有些高兴的。”某人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看向她的时候可谓神采飞扬喜上眉梢,“那天的事情其实发生得太像一场美梦,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别去回想,就是怕自己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那真的是一场梦。” 安正则说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来到她身边,右手揽住她的腰,左手捉住她的腕,俯身低头将唇贴在她耳边,一连串动作做得再自然不过,“不过如今得知筠筠你……我就放心了。” 段蕴浑身僵硬,暗道你放心个鬼?!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安正则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软绵绵地萦在她耳廓上,段蕴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难言的酥痒,与此同时上涌的还有令她难堪的羞愤与气恼,“你……” 安正则顺势将人往怀里一按,双臂一收弯下腰来,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上,段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冷不防被这动作一打断,瞬间就忘了要说话这回事。 许久之后她才认清一个事实,似乎自己单独把安正则留下来就是专程送上门去给他便宜占的。 “人伦者,天道之始也。”安正则换了个正经一些的语气,轻轻在她耳旁道,“所以,既然得送子观音偏爱……筠筠,不如就顺遂了上天的意思可好?” 段蕴:“……”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世间居然有如安正则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这厮首先的反应竟是同她商量,让她好端端把肚子里那东西给生出来? 也是心塞到失语。 安正则见她不说话,偏过脸又不轻不重地蹭了她一下,“筠筠?” 段蕴挣脱出来,一张小脸连同耳根都还是通红的,表情却以强作淡定,“安相,世界这么大,你怎么不多去看看?” 安正则不知所云,“筠筠,这是什么意思?” 段蕴一扭头,咬牙切齿抛给他四个字,“你给朕走!” 猝不及防她红着脸一副要发怒的模样,安正则一个没绷住差点笑出声来。 段蕴愈发恼了,伸手冲他一指,“你还笑!” “我说,”安正则敛了敛笑意,顺势握住她伸到面前来的小手,“事到如今,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杜仲的话筠筠也是听得分明。你之前刻意躲着我已经躲了一个月又十一天,如此,莫不是还要继续故意避着我?”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