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之事,幸亏他记得当日下雨,正好以下雨为托词。“可不就是下雨坏了兴致。” 琳琅不依不饶问道:“明日若还是下雨呢?” 他惋惜地啧了啧。“那只能改日再去。” 琳琅伸出小手指,作势要拉钩。“咱们拉钩,若是明日天晴,你可不许耍赖。若是耍赖就是小狗,你可应允?” 他拽下琳琅的手埋进被褥里,笑道:“拉钩做什么,为夫就连这点诚信都没有了么?我对你说过的话,何时食言过?” “上山看红叶那回,你可不就是抵赖了。”琳琅正挖空心思地回忆着过往的点滴,再次被他以吻封缄。 款款钟情,又是一夜鱼龙舞。 微光透过单薄的绡纱窗,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晒在雕花床帐上。他醒的很早,怀里裹着挚爱,最近总有些患得患失,生怕一睁眼琳琅不翼而飞似的。只好随着日光一寸寸照亮他怀中的世界。 先前答应琳琅休沐五日天天腻歪在一起,可转眼便到了第三日。他疲于应付将军府上的女眷,与芙仪同处屋檐下让他倍感窒息,尤其听到芙仪一口一个“夫君”,他就恨得脑仁疼。 她的睫毛乌黑浓密,闭上眼睛时,如同饱蘸墨水的狼毫在白宣上勾画上浓重的一笔,美得让他心惊。琳琅缓缓呼吸,慢慢颤抖睫毛,睁开眼四目相视,粲粲若白昼之光,笑若芙蕖花色。 他雪亮的眼望着她,心脏安稳地跳动着。他原是个冷漠的人,母亲从不关心他的喜怒,只需要他光耀门楣,家国天下,人情冷暖对他而言不过都是浮云浅淡,只要等攀上权利的峰巅,踩着尸骨前行,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直到遇上琳琅,才体会到心脏在胸膛中跳跃的满足感。他是活着的,因为这份浓稠的爱意而重新活过来。 琳琅扬起头望了眼绡纱窗外的日影,推了推他,说道:“今日天晴,夫君还不快起身。” 他慵懒地岿然不动,圈紧了琳琅,说道:“起身做什么,外头天冷,夫君暖暖你。” 琳琅老大不乐意地搡他,说道:“你这么言而无信,我以后可怎么信你?什么心里只有我一人,怕这些话也都是敷衍。改明儿跟着公主双宿双栖了,我还傻兮兮在采葛等着你。” 琳琅虽是玩笑话,却戳中了他的软肋,骤然沉默下来,胸口闷闷的。“我最怕你不信我,你且等我些时日,必然会给你个交代。” 他这撒泼耍赖揩油的行径一变,倒让琳琅措手不及,她连忙投怀送抱。“夫君,别忘心里去,我故意拿话塞你。” 正文 第二百章令响箭(二) 惆怅一叹,说道:“也不是我真心想耍赖。我算是明白了古来昏君的苦衷,的确是春宵苦短,难舍温柔乡。” 两人温温软软地说了会儿话,瞌睡彻底醒了。 纪忘川换上一身素蓝绫罗锦袍,腰上环着和田玉蹀躞带,外罩上灰貂大麾衣。先前儒雅清俊,这会儿威仪毕现。 琳琅赞叹道:“夫君,你真好看。” 他宠溺地摸了摸琳琅的头,笑道:“虽有些谄媚,但毕竟说的是真话。” 琳琅靠在床围上,手肘撑着头,说道:“寻常的衣服穿在夫君身上特别威仪。” 他听了琳琅发自内心的溢美之词,连连失笑。“你这赞美人的嘴脸,像透了宫里的小黄门。” 琳琅瞟了他一个白眼,说道:“夫君真难伺候,说真话逗你乐,你还说我小太监。”她转而学着他的口吻,“我是不是小太监,你可不清楚么?” 他坐在床沿上,挂了下她的小脸,调笑道:“这点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眼瞅着日上三竿,琳琅连忙起身,换上了对襟牡丹夹衫配上石榴裙。推开房门,尴尬地脸色瞬间沸腾,他们小俩口房内你侬我侬了大半个时辰,静如和燕玉端着漱口水、洗脸盆侯在门外。 静如和燕玉都是过来人,琳琅在她们眼中如同自家闺女。纪忘川之所以挑中她们来采葛侍奉照顾琳琅,便是看中了她们家中突遭变故,茕茕独立,了无牵挂,反而会对琳琅看顾有加,忠心耿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