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的呼吸声异常清楚。他听到司芃止住笑,说“我知道。”沉默一会后,司芃再说:“你在那边呆得不开心吗?” 凌彦齐想哭又想笑。这个时候,只有她在问他开不开心?司芃,你怎么可以傻到这个地步?完全地相信一个要和别人结婚的男人说的甜言蜜语? “我回来,你还在吗?不管我以什么身份回来,你都在?” “我在。” 这轻而稳的声音,是他全部的希望和堡垒。 凌彦齐走出去,客厅里只剩卢思薇。她说:“嘉卉先回去,郭义谦要她认祖归宗。”传统华人家庭一向如此,法律的归法律,宗族的归宗族。 “我也过去。但是,”凌彦齐望着卢思薇,字字清晰,“不可以动我的人。” 知道卢思薇在生意上的雷霆手段,婚礼提前半年,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不至于要瞒他到此刻。 她没有说实话,她知道司芃的存在了。没去抓人,只是想确保他乖乖听话,乖乖完婚。 “那个宁筱吗?”卢思薇说得漫不经心,朝门口走去,“一个小丫头,跟你就跟你了,不值得我动手。” ☆、088 一个从未真正失去过的人,并不明白守护是要豁出一切。 ——某人日记 到山顶大宅时,徐瑞德领他们去会客室。主婚人卓睿民还未到,证婚人则是郭义谦和卢思薇,不止他们,邱美云、郭兆旭夫妇也在,两家的家族律师都在。 彭嘉卉已坐在沙发里,先行过目婚前协议。曼达的股份还在彭光辉和金莲手上,司玉秀和郭兰因留给她的遗产,要等结婚后才生效。她目前拥有的,只有一家轻资产走流量的互联网企业。她想细看的,是凌彦齐名下的财产。 凌彦齐坐到她身侧,她把看过的文件递给他。人根本不想看,晃晃手中的文件,转头望身后的黎律师,律师弯腰凑到他跟前,小声说一句:“已经给卢主席过目了。” “好。”凌彦齐道。反正他的财产都是卢思薇给的,她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干脆利落地签上他的中英文名。 彭嘉卉莞尔一笑。有些人的气派真是天生的,她随即也不看了,在凌彦齐签名的右边,签上自己名字。 卓睿民在十点二十五分准时到。他在新加坡的法务系统里从业近五十年,以专业和公正闻名,是本地的太平绅士,民众间素有声望。从法官的职位上退休后,被政府聘为婚姻注册官,是狮城名门富商里最受欢迎的一位长者。 所以,除了郭义谦是拿督,也可以倚老卖老外,其余人都出门迎接,不仅以示对他的尊重,也是对两位小辈婚姻的看重。 两位准新人陪着卓睿民进来,老人头发斑白,一脸乐善好施的好人表情,先看着彭嘉卉说:“你就是义谦的外孙女嘉卉。” “是。”彭嘉卉点头微笑,并不多话。 他再望向身侧另一位,笑容更开朗:“好久不见,肯尼斯。” 他还记得他。你说人老了,记性要这么好,做什么用?凌彦齐脸上挂起勉强的笑容。 陪着走到门槛处时,猛然想起,司芃要是来新加坡定居,先拿绿卡再入籍,还有他保不齐得离一次再结一次,以后小孩念书的推介信,……。 只要卓睿民还在,有太多事可以仰仗他,怎可以现在就摆出一副人生无趣的样子? 他快走两步,扶着老人过门槛:“事多仓促,多谢您百忙之间来为我们主持婚礼。” 一旁的彭嘉卉斜眼看他,不知他突然而来的精神是为哪般。 “应该的。”说话间已走进会客室。和郭义谦寒暄两句,卓睿民便开始这项义务工作,先与准新人交谈半个小时,了解他们相识交往的过程。 两人不是第一次演戏,配合默契。卓睿民满意地点头,站起来走到一侧:“两位请起身,宣誓。” 凌彦齐双眼一闭,木然起身,走到卓睿民跟前。 卓睿民脸庞转向他,开始念宣誓词:凌彦齐先生,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位女士,……” 每一个字,都如大石落在凌彦齐的胸腔。他不敢直视卓睿民,也不会看彭嘉卉,低头听着,只觉得心脏渐渐沉到腹腔。偏这人老了,念得还慢,没听完他就打断,快速地说声:“i will”。 在一边观礼的邱美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