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萦对于皇帝说王璟要复职的消息十分振奋,不住问这问那。皇帝没有透露更多,却颇有说话技巧,把话题引向长安,与她说起长安的旧事。王萦一说就停不下来,说话俏皮,时不时引得皇帝笑起来。 膳后,徽妍告辞,皇帝也不挽留。 王萦吃饱喝足,才走出屋子,说要如厕。徽妍只得随她,在廊下等着。 没多久,却见皇帝踱了出来。 “女君不若再考虑。”他看着徽妍,神色依旧随意。 徽妍沉默了一下,低低道,“陛下今日来,就是特地告知妾此事?” 皇帝看着她,阳光洒在庑廊旁一树晚开的李花上,晖光碎碎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细腻莹白,长眉的弯弧恰好,长长的睫毛下,黑瞳却似潭水般深,似乎能教人不觉沉入。 心中似乎被什么牵扯了一下。 皇帝弯了弯唇角:“朕若说是,你会感激朕么?” 徽妍愣了愣。 皇帝却不说话,目光微微移到她的鬓发上,忽然伸手。 徽妍没来得及反应,却见皇帝已经将手抽回,指间多了一片李花的花瓣。 “朕说过,王太傅曾教诲朕,朕不会忘。”他低低道,说罢,转头,“徐恩。” 徐恩应了一声,忙走过来。 “回去吧。”皇帝道,说罢,也不看徽妍,大步朝外面走去。 *********************** “二姊,”待得重新坐上马车,王萦的心情好了许多,问,“方才那位刘公子,他说师父亲的弟子,可我从未见过。” 徽妍看看她,道,“你没见过的弟子多了。” 王萦颔首:“也是。”说罢,她满面憧憬,“若兄长真能复职就好了。二姊,你说,兄长真的能复职么?” 徽妍心中苦笑,道,“刘公子说能,那就必是能了。” “哦?”王萦问,“此话怎讲?” “我不过说说罢了。”徽妍转开话题,看着她,“萦,你很想回长安是么?还想着何瑁?” 王萦一怔,脸倏而红起来。 “我是想回长安,我喜欢长安。”她说,“何瑁……”王萦咬咬嘴唇,摇头,“他既然有了别人,我也不会再想着他。” 徽妍心中宽了些,搂搂她。 王萦倚着徽妍,过了会,轻声道,“二姊,母亲总想给我找个姊夫那样的世家,可我早知晓,那样的家门,我嫁不进去了。二姊,你说对么?” 徽妍没作声,片刻,却道,“萦,你知道我为何不想去做女史么?” “为何?” “女史虽有秩四百石,可无论做一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你都只能是女史,不似男子,还可往上升为博士乃至更高。女史名声之所以响亮,乃是因为我等身为女子,领朝廷俸禄确是不易,若论实际,却也只有名声。” 王萦看着徽妍,似懂非懂。 “萦,”徽妍道,“我去匈奴许久,唯一明白的事,便是若有何事,你不想去做,便莫勉强自己,莫将自己困在牢笼之中。” “牢笼?”王萦仍是不解。 徽妍笑笑:“萦,在你看来,嫁入高门与嫁入寻常人家相比,有何不同?” 王萦思索了一会,道,“嫁入高门,可锦衣玉食享用不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