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氏多年未办寿辰,此番聚宴,来的人十分多。 巳时过后,宅前便已经热闹起来。登门贺寿的亲戚、乡邻、佃户纷沓而至,王璟和陈氏在堂前迎客,王萦陪着戚氏在堂上与客人寒暄,徽妍则与曹谦张罗内外接应,忙得不亦乐乎。 除了乡人、王兆这边的叔伯族人,戚氏母家的人也来了许多,还有陈氏在长安的兄长一家,加在一起,把堂内堂外坐得满满,连庭中也摆上了案席,仆婢们都用上了,还几乎忙不过来。 陈氏的兄长叫陈匡,妻子卢氏,女儿陈荞。陈荞与王萦相识,二人年岁差不多大,行礼之后就一起到后园中玩去了。陈氏与兄嫂亦许久未见,领着儿女们行了礼,也坐到一边去说些家常话。 而相比叔伯们,徽妍更喜欢外祖这边的舅父和姨母。他们住在上雒,离这边远了些,上次徽妍回家的筵席,都未曾请到。如今,徽妍和舅父姨母们是多年来头一次相见,见礼之后,被他们围着问长问短,各生感慨。 “能回来便是幸事,想从前,上雒也有乡人跟着公主去乌孙和亲,一辈子也没回来。”徽妍的大舅父道。 “正是,回来便好!”大舅母擦擦眼角。 二姨母问:“徽妍,今年是二十四了么?” 徽妍答道:“正是。” 二姨母讶然:“哎?前番天子采选,不是要十八至二十五的良家子么?你可是正好啊!” 戚氏在一旁听了,笑道,“尔等是不知,徽妍为了此事,可是好一番奔波。她竟去向陛下陈情,说要侍奉老妇,不想入宫!” “向陛下陈情?”亲戚们皆惊奇不已。 “还可这般?” “那可是天子!徽妍想见便能见?” “二姊可是女史啊,才归汉之时,陛下曾亲自接见呢!”王萦走回来听到,忍不住插嘴道。 亲戚们了然,却仍是诧异。 “陛下答应了?”三姨母道,“哎呀,陛下若是恼怒了可如何是好?” “我也这般说她!”戚氏道,“这小女子,不想入宫便不想入宫,拿老妇来搪塞!幸好陛下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准了此事,将名氏从册中销了。唉,诸位不知,我等可是提心吊胆了许多日!”她说得痛心疾首,眼角却不掩笑意。 众人听了,皆欷歔,“如此说来,陛下真乃仁君!” “你莫怪徽妍。”舅父抚着胡须,“徽妍在匈奴八年,定是想家想得深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想多尽孝,入了宫却如何做得?都是为你好!” 戚氏笑着,连连应声。 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天子”“陛下”“恩德”什么的,徽妍却觉得似乎有什么在戳着自己,连笑也变得不由衷,低头饮一口水,不出声。 正寒暄着,忽然,她瞥见曹谦走过来,示意请她出去。 徽妍向众人告了退,走出堂来,“哪家人来了?” “并无客人。”曹谦压低声音道,神色闪烁,“女君,小人方才见四主公将主人拉着说话去了” “四叔父?”徽妍讶然,看向王璟那边,目光冷下。 ******************* 王璟原本在庭中迎宾,觉得渴了,回堂上喝水,在堂前遇到四叔父王叙。 “贤侄辛苦!”王叙见到他,笑容亲切。 “招待亲友,本是应当,不敢言苦。”王璟谦道。 “唉,迎宾之事且交与家人,一家之主,这般劳累作甚。”王叙关切的说,“来来,叔父许久不曾见你,来陪叔父坐一坐。”说罢,便拉着王璟到角落里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