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姗看着她,片刻,亦还礼,“女君。” 她不像韦茹那样热络,态度和笑容皆是淡淡,透着疏离。不过,徽妍与她其实也并不算熟悉,并不以为怪。 “我前两月就听说了你回来的事,遇见缪姊姊打听,却说你回了弘农。”一道往宫中走的时候,韦茹道,语带埋怨,“你也是,离了长安八年,回来竟一声不出。” 徽妍忙解释道:“我母亲兄妹俱在弘农,故而未在长安多留。加之家中事务繁多,我亦想登门拜访旧友,却是□□不得。” 韦茹听着这话,露出笑容,道:“我也料着是这般,从前你可最不喜寂寞,怎会闭门不出?”说罢,看着她,叹道,“徽妍,你还是那般漂亮,不似我,生了小儿之后,便成了个市井妇人一般。” 她这话其实言过,韦茹与徽妍同岁,如今也不过二十多,风华正茂。 徽妍岂不知道这些客套,笑笑,“莫折煞我,你这模样,梳个总角说未婚亦无不可,谁信你竟已嫁人生子?” 韦茹掩袖而笑:“唉,我舅姑今年还催我再生,过不久,又要更丑了。” 走在前面的王缪听到,回头道,“这般说来,我生了三女,岂不更是粗鄙?” 韦茹一怔,忙嗔笑,“呀!我岂比得缪姊姊,缪姊姊总这般作弄人!” 众人皆笑。 陆姗与一位妇人说着话,隔着几步,听到她们的声音,转头来望一眼。 她的目光与徽妍相触,清冷无波,未几,又转回去。 “她前两年丈夫去了,守寡在家,变得不太合群,你莫见怪。”韦茹咬着徽妍的耳朵说。 徽妍了然。 没多久,有识得韦茹一家的人过来见礼,韦茹笑着对徽妍和王缪告一声,与几位贵妇人走一块去了。 看着她们热络交游的样子,王缪笑了笑,对徽妍道,“若你当年不曾去匈奴,说不定也是这般,一路搭讪,笑个不停。” “莫说闲话。”周浚似笑非笑,“说不定到了明年枭羹宴,尚书丞夫人说起奉承话来比她们还动听。” 二人一愣,王缪不禁笑出声来,徽妍又无奈又臊,白了周浚一眼。 枭羹宴之前的仪礼设在前殿,都是亲贵和百官参加,家眷们则先到了清凉殿。赴枭羹宴的人一向很多,清凉殿四周亭台环绕,回廊重重,又兼景色宜人,正适合这般大筵。徽妍来到时,只见宫人忙忙碌碌,穿梭其间,与从前所见无异。 这般场合,本就是百官眷属们的交游之所,徽妍和王缪遇到了更多的旧识,有同龄人,亦有长辈。见到徽妍,许多人过来见礼,问这问那,又感慨一番。 照例的,有人问起徽妍可曾许配。司马楷的媒人还未上门,王缪也不好多说,只道,“一切由母亲和兄长做主,不日便会定下人家。” “可要挑个好人家,徽妍可是匈奴归来的女史,万不可委屈了。”一位曾与戚氏相善的贵妇人道。 王缪应下,又嘴利舌滑地说了几句笑话,众人皆笑开,话题又转到别处。 这时,不远处忽而传来热闹的声音,望去,只见是一位贵妇人带着女儿来到了宴上,似乎很得人缘,许多人过去见礼。 “那是怀恩侯夫人,及侯女窦芸。”见徽妍露出茫然之色,王缪低声道,“怀恩侯窦诚,就是二皇子妃的父亲。陛下登基之后,将窦诚封为怀恩侯,如今,陛下的外戚,除了杜氏,就是窦氏了。” 徽妍了然。皇帝娶过妇的事,她当然记得。窦诚出自孝文窦皇后、魏其侯窦婴一系,不过与所有显赫的大家族一样,他属于比较默默无闻的一支,直到女儿被采选入宫,被许配给二皇子。说来,那位皇子妃,叫做徽妍从前还曾经见过,叫窦婉,比徽妍大一些。那时,窦婉还没有入宫,徽妍对她也并没有很深的印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