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慰的时候。 为皇帝施针的御医白发苍苍,没多久,从皇帝榻前直起身来。 徽妍忙问:“陛下如何?” “现下是平定了些。”御医道,“多亏了六皇子及时吮出了许多毒血,但此毒霸道,陛下能否平安,还要看能否捱过今日。” “这是甚话?”徐恩急道,“公台万万要将陛下救回才是。” 御医道:“徐内侍急切之心,老叟亦知晓。寻常人若遭此毒,顷刻毙命。陛下身体康健,能捱到此时已是上天眷顾。” 徐恩还想说什么,被徽妍止住。 “有劳御医。”她一礼,道,“我等皆为陛下操心,若有何难处,御医但言。” 御医闻言,谢过徽妍,自去忙碌。 徽妍再看向徐恩,努力抛开着纷乱的心绪,问,“此事可告知了三公?告知了光禄勋?” 徐恩忙道:“方才臣已经让人去告知,诸公还未赶到。” 徽妍颔首,又看向郑敞,“未知此事有多少人知晓?消息可曾传出去?” 郑敞忙道:“知晓此事者,皆宣室殿服侍之人,事发之后,臣即刻令人封锁,但动静不小,只怕不得全然闭塞。” 徽妍道,“劳郑校尉立刻派人在宫门严加防范,今日之事,相关所有人等,皆到前殿来,不得外出!” 郑敞应下,立刻去办。 没多久,丞相史衡、大司马杜焘、御史大夫庞颖、光禄勋樊振陆续来到,见皇帝如此模样,皆是骇然。 “怎会如此!”杜焘又吃惊又着急,怒气冲冲,“怀恩侯何在!” “怀恩侯夫妇已拘下。”徽妍道,望着众人,神色沉沉,“诸公,陛下情势虽危急,却仍有生机。当下最要紧之事,乃是朝中万不可先乱。诸公皆国之重肱,当下非常之时,臣民、官署、军镇还须诸公坐镇,只要天下不生乱,此事便可平稳应付。” 众人亦知晓此理,见徽妍能说出这般话,亦都安定了些,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重。 丞相史衡主持,就地商议了半个时辰,众人定下了应对之策。史衡总揽政务,庞颖监督官署,杜焘把控军务,樊振则负责宫禁戍卫,并指挥执金吾维持京城治安。皇帝中毒之事,众人一致决定不声张,一切待事情落定。 商议好之后,众人分头忙碌。 杜焘回到殿上,看看榻上的皇帝,仍不放心,看向徽妍,“陛下……” “妾会陪着陛下,不离左右。”徽妍道。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杜焘颔首,向她一礼,“女史保重。”说罢,转身匆匆而去。 他们走开,徽妍周围冷清下来。她回头,看看忙碌的宫人和御医,未几,回到皇帝的榻前。 他仍然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面色没有任何好转。 徽妍看着他,把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只觉凉得陌生,似乎再也捂不暖。 ……王徽妍,朕食五谷,有生死,喜怒长随。朕亦是人…… ……你不许走…… 方才强撑的镇定倏而崩塌不见,从未有过的悲痛和恐惧忽而席卷而来,她把脸埋在皇帝的手上,泪如雨下。 ☆、80|3.25 天色渐渐暗下,宣明里的鲤城侯府中,鲤城侯刚刚与来访的客人用过晚膳,闲聊一阵之后,笑容满面地将他们送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