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起身相迎,两人相让坐下,杜蘅坐下董晓悦手边,那老管事战战兢兢地垂首立在他们面前。 董晓悦不急着问案情,先问他姓甚名谁,今年几岁了,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孩子多大了之类无关的问题。 那郑总管一一作答,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声音也不打颤了。 就在这时,董晓悦冷不丁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茶杯哐啷一声脆响碎成了几瓣。 董晓悦同时大声喝问道:“李二给了你多少钱?说!” 那总管差点没吓出心肌梗塞,两股一阵颤栗,跪倒在地上,语无伦次:“府……府君……奴婢……” 董晓悦前面问些无关问题就是让他从应激状态中放松下来,等他放松了警惕再打他个措手不及。问案情他自然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她另辟蹊径,从收受赂银突破。 这郑老头是李家总管,李二郎上下打点多半不会少了他,而且每天晚上各处的大门小门都要由他亲自检查一遍,若是要放外人进来,也得打通他的关系。 董晓悦虽然是诈他,却也很有几成把握。 “你说是不说?”董晓悦又重重拍了下桌案,杜蘅他爹长得人高马大,吼起来中气十足。 那干瘦老头吓得直哆嗦:“府君饶命……二郎他……” “给了你多少钱?” “一……一百两银子……” 董晓悦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有一定认识,一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只是拉关系的话用不了那么多,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李二郎给你这么多银子,求了你什么事?” “没……没……” “还抵赖!”董晓悦把眼睛一瞪,“他是不是叫你开门放歹人进来?” “老奴冤枉啊府君……”老头哭丧着脸道,“老奴什么也不知道,二郎只叫老奴留着那扇角门别锁,老奴不知道他要做甚……” “你这还还冤枉?”董晓悦简直佩服他的脸皮,“行了别嚎了,还有话问你,最近有什么人上过门?” 老头回忆道:“一个半月以前郎君寿辰,许多亲朋来祝寿……” “哦,都请了些谁?可有名单?你去取来。” 有钱人家办酒宴一般都有名单礼单之类的东西,李三春的寿辰果然也有来宾记录,郑老头连忙叫个小厮去取。 不一会儿名单取了来,董晓悦粗粗看了一眼,递给县令:“明府看看,这些人你可认识。” 李三春富甲一方,生辰宴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高县令本人也在名单上,出席的人他大多认识,除此以外便是本家和妻家的亲戚,倒是没看出什么可疑来。 当日还请了个戏班子,董晓悦也把名字记下。 “除了生辰那天之外呢?还有别人来过吗?” “还有就是半月前,郎君请了城北招福寺的和尚来做斋醮……” 董晓悦和杜蘅一听和尚两字,神色都是一动。 她又问了问府上的一些情况,正准备打发郑管事出去,只听杜蘅道:“慢着……” 他突然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忙对县令欠欠身:“明府请恕晚生无礼。” 又放软了语气问董晓悦:“阿耶,我能问他一句话么?” 董晓悦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柔声道:“好孩子,你尽管问吧。” 杜蘅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问那郑老头:“你们从前做法事也是请招福寺的和尚么?” 郑老头眼神躲躲闪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实话:“回禀小公子,以前多请寿安寺……” “那这次请招福寺是谁的主意?”杜蘅接着问道。 “是……是老奴……” “是你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你去向主人建言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