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没了和谢则安聊谢曦的兴致,他牵着谢则安的手走过护城河上的长桥。东城门往前走一段路,有着密集的水网,大河连着小河,长桥连着短桥,比之京城的繁华,这一带多了几分野趣。 就连卖板栗的小贩都没了城里商贩的俗气,身上穿着精神无比的短袄,头戴灰青色的帽巾,头发齐整整地裹进里头,衬得整个人格外爽利。见谢则安和赵崇昭两个小孩子跑了出来,小贩乐呵呵地招呼:“要不要买一点啊?边吃边走,今儿可是社日,精彩着呢,保准让你们舍不得眨眼!” 赵崇昭欣然答应,和谢则安一人拿着一纸袋的板栗往前走。 谢则安说:“这社日是怎么回事啊?” 赵崇昭昨天刚“不耻下问”过,见谢则安不知道,兴致勃勃地说:“社日就是拜祭土地公的日子!社稷社稷,社是土神,稷是谷神,都是管粮食的,民以食为天知道不?所以在立春和立秋不久之后就有一个社日!” 谢则安由衷夸赞:“殿下你可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赵崇昭说:“那当然。”他见谢则安没剥栗子,积极地剥出一块栗子肉送到谢则安嘴边,“吃,可甜了,又松又香!” 谢则安受宠若惊,张嘴把赵崇昭递来的栗子咬了进去。 他笑眯眯地说:“谢谢殿下。” 赵崇昭拉着谢则安往前走,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就凑上去,赵崇昭一身力气,谢则安脑筋灵活,两个人一个出谋划策,一个勇往直前,所过之地总能卷走战利品无数。 谢则安两人倒是轻松,苦了张大德和一干东宫禁卫。 赵崇昭的心思不好猜,有些东西他贪图新鲜,买到手就不会再想起来,可他要是偶然想起来了问上一句,他们又不能拿不出来——他们只能跟在谢则安和赵崇昭后面一样一样地往回搬。 张大德看着赵崇昭和谢则安到处撒欢,心里也高兴起来。自从谢则安出现了,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大哥张大义在京城越扎越稳,太子爷越来越上进,远远看着太子爷和驸马爷两个人跑上桥,感觉就像入了画一样。 张大德正要跟上去,突然瞧见旁边还真有人在作画,这中年人画的大多是桥上的行人,其中一幅正好捕捉到了谢则安和赵崇昭的身影。 张大德上去问:“先生您这画卖不卖?” 中年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要买?” 张大德说:“对,要买,”他挑出有谢则安和赵崇昭的那副,“买这张,卖不卖?” 中年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大德一眼,说道:“这两个人啊,那要卖得贵点。” 张大德心里咯噔一跳:“为什么?” 中年人说:“这两个人非富即贵,怎么能便宜了卖?”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你要是付不起钱,那就别问出口,问了又拿不出银钱来,不嫌丢人?” 张大德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谢则安和赵崇昭注意到张大德没跟上,回头来看看张大德在做什么。瞧见张大德挑出来的画,谢则安惊异不已。 他不懂得赏画,要他说出好在哪里根本不可能,但美好的东西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比如这画一入眼,他和赵崇昭都被吸引住了。 赵崇昭表现得非常直接,高兴无比地夸道:“这画画得好极了!”他恭恭敬敬地朝那位中年人作了一揖,“先生这画能转卖给我吗?我没有轻视先生的意思,只是看着喜欢得很,希望先生您能割爱。” 谢则安对赵崇昭刮目相看。 中年人看了看赵崇昭,又看了看谢则安,把画一卷,抬手往张大德怀里一抛,淡淡地说道:“这画送你们了。”说完他收起画具,背起旁边的篮筐,钻进人群里消失了。 张大德手忙脚乱地抱住朝自己扔来的画,略带莫名地看着中年人消失的方向,疑惑地对谢则安和赵崇昭说:“这人实在古怪,刚才还跟我要钱呢,还说要卖贵一点。这一转眼就白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