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弟弟搞了个谢尚书你提倡的‘读书社’,他们读书社的人都喜欢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常常去学校那边蹭课,去作坊、码头、工地这些地方实地观察。这三本书看着简略,实际上他们花了几年时间才整理出来,里面的图解、文字都是按照‘识字的人都能看懂’的标准来。我看着不错,觉得其中有些内容应该可以推行开去。” 谢则安说:“当然可以。”他微笑起来,笑容里满是真切的愉快与心细,“耿御史,你这份礼物可真是太贵重了。” 耿洵并不多说什么。 谢则安有点感慨:“有些原理我是懂的,只是要我想出怎么去用它,我却没那么好的脑袋去想。”他忍不住再翻了翻耿洵带来的书,又夸了一句,“你弟弟这个读书会可真不错,改日我定要会会他。” 提到自己弟弟,耿洵神色柔和,替弟弟多说了两句:“他景慕谢尚书已久,要是真能见到谢尚书他肯定高兴得很。” 谢则安得知自己有这么一批得力的脑残粉,心里暗爽。 他毕竟不是万能的,有些理论、有些知识他能带过来,但真正能让科学的种子在这个时代生根发芽,靠的还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着意培养出来的人是一回事,自发琢磨着“用理论指导实践”的人又是另一回事——后者是难能可贵的小火苗,他必须细心呵护,让他们烧成燎原大火。 谢则安拉着耿洵聊了好一会儿,仔细问清耿洵弟弟何时回京,约好到时见个面。 送走耿洵,谢则安才想起还有个麻烦在内院等着自己。 谢则安走入内院,戴石立刻迎了上来:“陛下回去了。” 谢则安一怔,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戴石说:“陛下在正厅外看了一会儿,好像挺生气,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谢则安苦笑起来。 这家伙又钻牛角尖了。 谢则安说:“你负责一下院里的事,我进宫看看。” 戴石喏然应是。 谢则安打开秘道,行走在那熟悉的幽暗之中。走到中央,他转身静静看了眼那个曾经被圣德皇帝封起来的“书房”,继续前行,走向那潜藏的出口处。 谢则安打开秘道出口。 赵崇昭正躺在那里生闷气,听到动静,他猛地转头。 谢则安说:“不是要给我庆祝生辰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赵崇昭火气正盛,没有说话。 谢则安皱起眉头。 赵崇昭坐了起来,对谢则安说:“三郎,你过来。” 听到这命令般的口吻,谢则安一愣。他想了想,走了过去。刚一走近,赵崇昭已经将他扯到床上,咬牙切齿地俯视着他:“我要把那个耿洵外放!一定要外放,没得商量!” 谢则安说:“赵崇昭,你别一天到晚胡来。” 赵崇昭说:“我才没有胡来!你还护着他!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居然还护着他!” 谢则安说:“你在胡思乱想。” 赵崇昭说:“没有!他看你的眼神我还看不出来吗?谁不知道他是御史台里最难接近的一个,从来不会和任何人走得太近!现在他不仅记得你的生辰,还特意来给你送礼物!他对你明明有别的心思,你还和他聊得那么高兴!我送你礼物你拐着弯骂我,他送你你就那么开心!” 赵崇昭的一通数落让谢则安有点发蒙。 谢则安说:“赵崇昭,你是不是永远没有办法相信我?” 第193章 静寂的寝宫,飘动的帷幔,静默的两个人。 谢则安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赵崇昭又何尝不是。他们才二十岁,却被推上太高的位置,谢则安走得步步谨慎,赵崇昭走得步步迷茫。赵崇昭想要这么一个人,能够陪着他一直走下去。为此他甘愿装聋作哑,不去提起“从前”,即使回想也只想起两人之间的快活。 可看着谢则安和耿询相谈甚欢,赵崇昭有点心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