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昭这话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而他理直气壮的理由隔壁已经吼出来:“什么?打开衣服?有辱斯文!不干!”不用说,这肯定是文官在拒绝听诊器。 谢则安:“……” 中医的诊断方法是望闻问切,意思是看几眼、闻几下、问几句,然后再摸摸脉搏,以此为依据断定是什么病! 这样科学吗?对于经验老道的大夫来说,这是科学的。他们经验足,能做到以小见大、见微知著。 问题在于很多大夫并没有这样的经验,甚至不少“一方走天下”的庸医——只会用一个药方,治什么病都开它。 这种情况下,更规范更有效的诊断方式就有着不小的助益。 这正是谢则安想借“体检”推广开的东西。谢则安的想法向来不高大也不深远,他希望做的是“润物细无声”。换个龌龊点的说法,那就是“闷声发大财”。 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谢则安就着意从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等等每个人都有需求的方向入手,悄无声息地在大部分人心里烙下“跟着谢三郎走有肉吃”“谢三郎出品品质保证”这一类印象。 这存在感刷得很巧妙,以至于到了后面,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潮流的风向标。 比如相貌,搁十年前,长他这样的肯定不是最英俊的,搁现在,到外头问一句“京城最俊的人是谁呀”,十个有八个会答“谢三郎”。 这是因为看好他的、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多,而不是因为他真的英俊潇洒到让所有人都一见倾心。 谢则安不敢说自己做得非常成功,但他敢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失败过。 隔壁又传来了另一把声音,那是太医院的老头儿在冷哼:“陛下也做了这个检查,你是说陛下有辱斯文?” 那文官没声了。 赵崇昭兴致勃勃地指挥谢则安躺平。 太医已经被赵崇昭打发出去,刚才他在检查时问明白了该怎么用听诊器,自觉非常有信心,虎着脸催促谢则安:“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你还想叫别人来检查吗?我才不让别人看见你的身体。再说了,你身上有很多痕迹还没消掉……” 谢则安先和赵崇昭约法三章:“你可不能胡来。” 赵崇昭不满地瞪眼:“我像是会胡来的人吗?我就是想听听三郎你的心跳。” 谢则安并不扭捏,剥开上衣躺到特制的床上让赵崇昭玩儿。赵崇昭像模像样地把胸件放到谢则安胸前,听筒塞进自己耳朵里。这听诊器虽然不怎么先进,但基本的功能还是在的:放大人体内的声波信号。 砰,砰,砰。规律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到赵崇昭耳中,让他觉得十分奇妙。这是谢则安的心脏,鲜活的、不断跳动着的心脏,谢则安说过,它负责把血液泵到全身,给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送去养料和氧气,让他们可以活力充沛地到处玩耍。 赵崇昭听不太懂,但他明白每一下心跳代表着生命的延续。他对着时钟默默地数了一分钟,在谢则安的体检表上写下了一个数值,煞有介事地说:“三郎你的心跳很正常。” 谢则安坐起来,正要穿好衣服,却猛地被赵崇昭吻住了。外面隐约传来朝臣的交谈时,有姚鼎言、有徐延年、有耿洵……谢则安微微恼火,狠狠掐了赵崇昭一把。 赵崇昭皮厚肉糙,连眉头都没皱!他自顾自地吻完,一手揉捏着谢则安腰间的软柔,一手拿起听诊器放到谢则安胸前。 听着谢则安的心跳变化,赵崇昭乐滋滋地说:“三郎你心跳变快了!” 谢则安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来:“气、的。” 赵崇昭哈哈一笑,又堵住了谢则安的唇,亲了个够本。 谢则安越来越想弄死他了。 朝臣的体检过程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总体来说还是让人满意的。至少通过这次体检确定了七个潜在的“中风高危人群”,被谢则安和赵崇昭列入“做事要照顾他们脆弱的小心脏”名单。另外查出的“旧伤在身没调养好”“病灶初成需要立刻治疗”等等一长串危险人群,古代人常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医疗落后,预防和治疗没跟上,搞得好端端一个人才早早就嗝屁了。 太医们给体检结果异常的人送了“体检报告”,列出对应的注意事项,叮嘱对方赶紧找太医或者找大夫治病。 赵崇昭拿到谢则安送上来的结果时咋舌不已。 他感叹道:“没想到这么多人的身体都不好啊。” 谢则安说:“人到中年就得好好注意身体,其实很多都不算太严重,但有句话说得好,病向浅中医!早发现早治疗才能长命百岁。” 赵崇昭说:“他们都会感激三郎你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