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昭说:“我害怕一睁眼,三郎你就不见了!” 谢则安微怔。 赵崇昭说:“三郎,三郎,三郎……” 赵崇昭沙哑的声音听得谢则安难受。他说:“别说话了,我叫胡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赵崇昭平时虽然迟钝得很,这次却突然精明起来:他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让谢则安原谅自己,以后恐怕很难再让谢则安心软! 赵崇昭把手臂收得更紧,滚烫的额头抵在谢则安颈边:“三郎,我不知道。三郎我不知道你会觉得我和奕景有那种关系,他从小就和晏宁很像,所以我才会和他玩。三郎,你不要多想,我永远不会喜欢别人,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三郎,三郎,三郎……” 谢则安闭上眼。 赵崇昭每次都是这样保证。 保证了一次又一次。 谢则安说:“别说了,先歇着。” 赵崇昭说:“我不要歇着!”他红了眼,“三郎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谢则安一怔。 他说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赵崇昭的手臂微微颤抖:“你要是相信我,怎么会吹那首《晚秋》?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谢则安错愕。 赵崇昭说:“《晚秋》的意思我都知道了!三郎你要和我分开!你想和我分开!你不相信我说一辈子只喜欢你,你不相信我!”《晚秋》里的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狠狠戳进赵崇昭的心里不停绞动,他想起一次就难受一次。 偏偏它又在脑海里不断盘桓。 以前谢则安总会原谅他,不管他做出多荒唐的事,不管他犯了多少次蠢,谢则安都会站在他这边。但他做了什么?他只会对谢则安说“喜欢”“喜欢一辈子”“永远不会变”,结果却总是做出和这些事背道而驰的事。 谢则安从来没说过什么。 可有些事谢则安不说,不等于谢则安不在意。 在他一无所察的时候,已经一点点把谢则安推远。谢则安不信他了,谢则安一点都不信他了。赵崇昭声音越发嘶哑:“三郎,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把耿洵他们都调回来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会改的,我全都会改的。三郎你不要离开我!”说到最后他喉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谢则安斥喝:“别胡闹了,躺下等胡太医过来!” 赵崇昭紧紧地抱紧谢则安,不依不饶地往下说:“三郎,你再相信我一次……” 他不在意了,他什么都不在意了,就算谢则安身边有再多人他都不会再生气,只要谢则安留在京城就好。他混蛋得让谢则安那么难过——他让谢则安那么难过却根本没察觉自己做了什么,他真是个蠢到极点的混蛋。要是能让谢则安高兴起来,他马上把那些看不顺眼的家伙都找回来——只要他们能让谢则安高兴就好。赵崇昭又红了眼,小心翼翼地亲了亲谢则安的耳朵:“三郎,我保证再也不会乱发火,再也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谢则安感觉着赵崇昭那滚烫的体温,缓声说道:“昨天有人想杀我。” 赵崇昭浑身一震。 谢则安平静开口:“多亏了你,我才免难于幸,逃过一劫。” 赵崇昭紧张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多亏了我?三郎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则安挣开赵崇昭的怀抱,抬眼和赵崇昭对视:“在那之前,我看到你抱着别人快马加鞭地赶着回宫。” 赵崇昭如坠冰窟,通体冰凉。 谢则安说:“于是我临时起意出了城,没有经过平时回家的必经之路。巧的是李明霖准备去我府上和我谈太学的事,正好碰上了埋伏在那里的刺客。李明霖的官服和我的有点像,傍晚光线又不好,那批刺客把他当成了我,动手想杀他。好在大郎的人及时赶到,李明霖才不至于出事儿。” 赵崇昭勃然大怒:“天子脚下,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 谢则安说:“大郎擒了活口,刺客供认说他是福王小公子派来的。” 赵崇昭整个人僵住了。 谢则安险些遇险的时候,他却正抱着落水“昏迷”的赵奕景回宫—— 难怪赵奕景会问“谢尚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原来他胆大妄为地设伏杀谢则安!假如谢则安真的遇刺,假如谢大郎没有抓到活口,赵奕景会凭着自己“昏迷”轻松洗脱嫌疑。而他肯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把赵奕景当弟弟疼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