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博一滞。他的思想虽然放得比较开,也不介意和农户往来,但骨子里终究还是有着世家的矜傲。静默片刻,谢望博还是正色说:“即使要做,也不需要亲入险境。虽然别人去也危险,但你不一样,你要是出了事儿,影响的会是一大批人。” 谢则安一愣,笑着说道:“能有什么事?陛下和大郎都在我身边安排了人,一般没人近得了我的身。再说了,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自己也会使剑的。” 谢望博说:“你心里有底就好,万事都以安全为重。” 谢则安心中微暖,点头应是。 谢则安与谢望博道别,牵马准备出行。侍奉在院中的双生姐妹花瞧见了,连忙将披风送上。姐姐说:“官人万事小心。”妹妹说:“官人你去哪儿啊?” 谢则安朝她们笑了笑,说道:“有难民到了京城附近,我去瞧瞧。”他给妹妹说了个地名,叫她去告诉赵崇昭。 谢则安出城之后,赵崇昭才得到消息。他吓了一跳,连忙走出屋外:“来人,马上点二十人追上去,务必护三郎周全!” 禁卫领命而去,挑了二十个精锐快马加鞭地追上去。 赵崇昭既忧心谢则安的安全,又百思不得其解:都快过年了,怎么会有那么多难民入京?大部分地方不都穿上棉衣盖上棉被了吗?他还有哪里没做好? 赵崇昭在屋里走来走去老半天,快步前往政事堂。 耳朵灵通的人不知谢则安一个。 赵崇昭抵达政事堂时,政事堂诸人都或快或慢地得了消息。谢季禹手上的是谢则安直接让人送过来的,连难民从哪儿出发、现在到了哪儿都弄得一清二楚。姚鼎言手上既有自己人送来的,又有谢则安让人送上的,两边一对比,姚鼎言发现了一点端倪。 姚鼎言不是迟钝的人,正相反,他比很多人都要敏锐。从底下人遮遮掩掩的情况看来,这几批难民会出现很可能跟青苗钱有关! 姚鼎言心神不宁。 赵崇昭说:“姚相,你们可曾得到消息?” 姚鼎言略过自己手里那份消息不提,说出了谢则安报上来的事儿:“三郎已经叫人送来了,这事儿来得突然,必须尽快查清楚情况才行。” 赵崇昭说:“三郎已经过去了。”他皱起眉头,“你们看派谁去把三郎换回来吧,三郎去太危险了。” 姚鼎言:“……” 第204章 连谢季禹都被赵崇昭这话弄得有点默然。 大家都担心谢则安,但怎么都不会说出“找个人去换回来”的话。这话要是说出去,赵崇昭说不定又会被骂得很惨:谢三郎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了?凭什么让人去把谢则安换回来? 赵崇昭也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妥。他稍一沉吟,便让人去把李明霖唤过来。 李明霖伤在左边的胳膊,平日里倒看不出来,只有细看之下才能发现他左臂有古怪。他一进屋,不卑不亢地向赵崇昭见礼。赵崇昭已与谢则安开诚布公,对李明霖不复初时的敌视,不过事关谢则安的安危,他还是沉着脸对李明霖说:“三郎已将你遇刺的事告诉我,你再和姚相他们说说当日的情形。” 李明霖本来打算扛一把欺君的罪名,听赵崇昭这么说稍稍愣了愣。照谢则安和谢大郎那日的表现来看,明显是不愿让赵崇昭知道。谢家和皇家的关系一直耐人寻味,李明霖猜想了许多,最终决定坚定不移地站在谢则安那边。谢则安不想对外透露,那他就谁都不说。 李明霖见赵崇昭一脸了然,心中微凛,定了定神才开口:“那日下朝后我想起还有几桩事情没问明白,想去谢尚书家一趟。在经过谢尚书回家的必经之路时,一伙蒙面人突然出现,想对我下杀手。当时光线幽暗,我又身着官袍,看着和谢尚书有几分相像。这些人恐怕是冲着谢尚书来的……” 姚鼎言勃然大怒:“此事当真?” 对谢则安这个学生,姚鼎言有着非常复杂的感情。谢则安和他对着干,他气得暴跳如雷;谢则安没脸没皮地来向他赔礼请罪,他又想起了他们之间的师生情谊。总的来说,姚鼎言对谢则安还是喜欢居多。要是不喜欢,谢则安的境遇不会把如今的顾骋、耿洵更好。 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折腾的混小子,居然有人敢设伏刺杀? 赵崇昭接过话茬:“当然当真!刺客已经转入天牢,我已派大理寺的人接手审问。”他叫张大德去把供词拿来,“他们一口咬定是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