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七姐姐。”华苓有点无奈,她也没搞明白,七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特别关注她的,每天上课都会有那么几次过来看她在做什么,如果做得没有七娘标准里面那么好,七娘就会十分严肃地教育她。 八娘也跳下了高凳跑过来,笑眯眯的,先是探头看了一眼华苓的绣面,然后拉住华苓的手说:“七姐姐别责备小九,她还小呢,绣不好也是很正常的事,以后慢慢就好了。” 七娘点点头。 对红姨娘和四娘八娘的身段儿之柔软,华苓佩服得很。一个多月前,为了红姨娘欺负她的事她闹到了爹爹面前,令红姨娘受了二十杖,在满府下人面前可谓落尽颜面,不仅如此,八十杖下来,她的仆妇现在已经全换了。华苓还以为,她和红姨娘大概是要从此相见两厌的了,结果红姨娘等自己的伤好了一点之后,立刻领着两个女儿来向华苓道歉,说自己治下不力,累九娘子受苦云云。 当然了,重点是当时谢丞公和牟氏在场。华苓便即顺水推舟应了,从此两边又重归于好,四娘和八娘也会带着笑容来与她说话了。 八娘又拉两人:“我们去看二姐姐和三姐姐的绣面!她们都学平针绣和彩线绣了呢,绣的花鸟可好看了。”华苓正有偷懒的意思,便跳下高凳,七娘虽然不太愿意亲近前面这些姐姐,但看华苓也去,还是别别扭扭地跟在后面。 于是三小像一串小鸟般,凑到二娘和三娘身边。二娘在绣一副秋葵蛱蝶圆扇面,用的丝线比发丝还细。她侧脸看一眼三小,含笑说道:“别站得太近了,仔细我针刺着你们。” 八娘嘴最甜,羡慕地小声说:“二姐姐手真巧,绣的蝴蝶跟真的一样呢。有空儿一定要教教八娘呀。”又拉拉华苓:“小九你说是不是?”华苓点头。七娘站在最后面,踮起脚看了一眼,抿起嘴唇。 二娘摇摇头笑,摆手朝坐在她后面的三娘一指:“二姐的手哪里有三娘巧,你们去看三娘的吧,关教授日日都称赞她。” 三娘在极其专心致志地绣着,三小凑到她身边,她才抬起头,朝妹妹们温婉地笑笑,也不说话,手上依然飞快地穿针引线。她手上的是一幅绣在暗蓝绸布上的鹰立松枝图,那鹰是背向的,一身蓬松、光泽的灰黑色羽毛,鹰喙如勾,鹰爪紧紧抓在虬结的松枝上。最传神的是它扭头瞪过来的一只眼,活灵活现,让人感觉到似有一股猛禽的凶气扑面而来。 这头鹰的一身羽毛已经绣了大半,眼看着以三娘的速度,再过一月必定就能完工了。谢丞公的生日是重阳节九月初九,三娘大概是从年头就开始准备这一幅贺礼了,其中心意自不必说。 华苓赞叹道:“技近乎道啊。三姐姐真厉害,这只鹰跟真的一样了。”三娘抿唇微笑,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小九谬赞了。”八娘一张小嘴早把三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三娘微微低头沉默不语,白皙的脸上有丝丝红晕,手上依然穿针不停。 四五六也都凑了过来,四娘笑着说:“妹妹们还不知道呢?三姐姐这是绣给爹爹作生辰礼的绣品呢,雄鹰栖枝图,真真好意头呢,爹爹一定会很高兴的。去岁三姐姐为爹爹绣了一幅青松入云端的折扇面,爹爹就高兴得很呢。” 对庶女儿们来说,生在主母不看重的家庭里,讨父亲的欢心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呢。华苓发现四娘的话一说,姐姐们各各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甚至可以说,对三娘有些嫉妒。 三娘抬头看四娘一眼,抿唇摇摇头,低声说道:“哪里有四妹说的那样好,爹爹也就是赞了两句罢了。”三娘的长相只是清秀而已,总是不怎么说话,又喜欢垂着头不跟别人对视,平素实在没有多少存在感。 家里的孩子多了,自然是会哭的才有奶吃。 华苓这才发现四娘腮边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儿,巧笑倩兮,比起下面同样长相平平的五六,她就像一丛雏菊里的芍药。 红姨娘也真是会生哪…… 华苓记忆里对谢丞公过生日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便好奇地问:“往年姐姐们都给爹爹准备什么生辰礼?” 这个问题可算是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数了起来,二娘送过手书的字幅,去年琴艺被秦夫人称赞了,便是奏琴一曲;三娘自能绣之后,每年都是送的自己做的绣品,一年绣得比一年更复杂更好看;四娘送了自己作的贺寿诗。再往下的妹妹们,大抵都是姨娘丫鬟帮着准备的,也就是些香囊挂件之类。 大家都说了话,唯独七娘站在一边,抬着下巴紧紧抿着小嘴,却谁也不看。 姐姐们也惯了七娘对她们的不理睬,等闲不会去招惹她。这对双胞胎体质太弱了,从生出来就被牟氏捂得死紧死紧。庶生兄姐们可以说生来就有那么点儿原罪,要是靠得三郎七娘近些,出了什么事儿谁也说不清,是不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