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诚挚地看着父亲:“父皇,涟姐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她从小就最是尊敬你,崇拜你,父皇,涟姐她说,她心里很悔,她是愿意和驸马把日子过好的。” 泽帝目光闪了闪,将两本言官递上来的奏折丢在桌案上:“你自己看看罢。”待太子一目十行将两本奏折看过,泽帝问:“太子对此有何看法?” 这是两本就天降祥瑞、满城花开一事上的奏折,言及满城花开之日,正是王家嫡女霏娘及笄之时,此正正是因为王家霏娘身为天上花神托胎转世之身,所以得金陵城百花以满树繁花朝贺之故。王家霏娘气运昌隆,温正秀雅,出身高贵,此是母仪天下之相,而我朝储君孝悌博闻、聪慧好学、文武兼备,与王家霏娘乃是天赐姻缘,恳请圣上早日赐婚,使国之储君早立家室,为天家血脉开枝散叶云云。 太子看得心脏狂跳。 涟姐果然在帮他!这必是涟姐安排的出声的人!他当真没有想到,涟姐竟将这件事安排成了这样的光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的威力是极大的,它能将黑白颠倒,致人於死地,操纵得好了,也能将人送上云端!如今只有两个言官上奏,但只要有那金陵花开的祥瑞在,相信他和王霏是天作之合的人将会越来越多,这样的奏折也会越来越多,到那时,王霏根本就没有嫁给别人的可能了!王家将不得不妥协,而能让他娶王家嫡女,父皇又怎会不顺水推舟? 但是他现在不能急,不能表现出急不可耐来,如果他这么沉不住气,就枉费母后和涟姐的多年教导了,身为上位者,不论何时,都不该让别人轻易揣测得到自己的意愿。 太子尽力控制着想要上翘的嘴角,低声垂目说道:“回父皇,孩儿认为此事实在荒谬。母后已经在为孩儿物色王妃,孩儿想,父皇和母后为孩儿挑选的王妃,定然是最适合孩儿的。” “是吗?”泽帝眼神戏谑,从桌案后站起了身来,他语气轻松地问:“太子,父皇在此问你一句,既然这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现下父皇立即拟旨一道,为你和王家女赐婚如何?” “父皇万万不可!”太子大惊抬头:“父皇,此事只是区区流言而已,如果下此旨意,必将激怒王相公,激怒世家子弟,婚姻原为结两姓之好,这样的旨意却是要结两姓之仇了!”一脸正气凛然。 泽帝笑了笑,摆摆手道:“太子不必如此紧张,孤只是谈笑一说。孤知道你是能顾及社稷大体的,日后将江山社稷交予你手上,孤也放心。” 太子端正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点点羞涩,一点点憧憬,还有一点点的不安来:“父皇定能掌控江山千秋万代的,孩儿只盼能为父皇分担些许忧劳。” “孤知道你的孝顺。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罢。”泽帝缓缓道:“至于你长姐……我宠爱了她二十年,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将她拘在公主府中,也是想要磨磨她的性子罢了,待再过几日便着她进宫来罢,你们母后也想她得紧。” “孩儿代长姐谢过父皇隆恩。” 看着太子告退出去,泽帝哼笑一声:“一个个都大了,还想着瞒天过海,以为我老得看不见路了!” 张乐泉捡起被泽帝扔落在地的两份奏折,低声询问:“圣上,可要将此奏折毁去?” “毁了又如何?且看着罢,接下来这样的折子定是一日比一日多。便让我看看这两个孩子有甚能耐?”泽帝背着手行到另一个书案前,执起一份西市工坊处,由赵王刚刚呈上来的工坊诸事宜汇总奏章,看了几眼,任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由暗暗地为上面所统计出的敛财速度和数目心惊。晏河这个女儿于经商一道上确实极有天赋,但是这性子骄纵如此,若是再任她发育下去,说不得连他都控不住了。工坊,不能再交回晏河手里。 “给赵王传一道口谕,即日起西市工坊由他全权接手,若有那反叛不听约束的匠人,处理掉便是。” “是,圣上。” . 金陵城中,关于满城花树盛开、王家女为花神降世的议论热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的迹象,反而朝廷中开始不断有官员上奏疏,恳请泽帝不要忽视上天的旨意,王家女生来就有母仪天下的命格,她是必须嫁入皇家的,如此大丹朝廷、社稷才能稳定。 泽帝不置可否,所有的同类奏折都留中不发,满朝官员议论纷纷,民间百姓近乎深信不疑,相信王家女为花神降世的人竟是越来越多,王相公每日上朝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了。 四月二十六,谢二娘的及笄礼,请秦教授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