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听令!” …… 华苓做了个梦。在梦里,她倒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梦里有爹爹,还有上一辈子的爸爸。两辈子的父亲对她都很好,面貌慈和,语气温柔,教了她许多东西。 这真是个好梦,在梦里,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开心得要唱歌。 爸爸在办公室里教她学高数,爸爸的钢笔字写得很好,还会画钢笔画。她趴在桌上写公式,她学得很快,爸爸说数学是积木一样的学科,积木的大小和形状都是固定的,把积木堆上去就好了。 与爹爹在花窗边下棋,爹爹看她不能静下心来,便叫她烹茶。茶艺她是学过的,教授都说她做得不错,她心里很骄傲,一边烹茶一边心里想道,待会爹爹定要赞她。 在河边散步,白袜子四蹄踏踏,卫羿牵着她的马。 是一条很清澈的小河,河里有一群群青黑色脊背的鱼来回地游,河边种着许多碧色垂柳。她说:“你能抓鱼吗?” “能。”卫羿说。然后他利落地翻下了马,往河边去。 “我要很多的鱼。” 华苓高高地坐在马背上,期待地看着他。卫羿的身影很有特点,动作总是很利落,有种张力,她从来不会认错。 不知怎地又回到了屋里,卫羿站了起身往外走,她疑惑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他并未回头,慢慢走出屋外。 华苓想要喊他,却走不动路,也喊不出声,猛地醒了过来,泪流满面。如今大丹与新罗开战了,卫羿定然参战。从不曾像此刻这样悔恨,浪费了他在身边的许多时间。 ☆、第167章 诸氏叛徒 167 在督军长官卫羿的要求下,从鸭绿水溯流而上的船队一直处在极高等级的戒备之中,军士轮流巡逻,日出启航,日落则抛锚停靠江边,所有人都在严格的军规之下。 一支队伍的战力是高是低,影响因素有很多,但排在前面的一定有装备水平、身体素质水平、服从程度这三样。卫羿这支队伍追随他由北向南,在金陵蛰伏数年,因为各种原因略有减员,但作风依然铁血。再加上卫羿虽然年纪更轻,但本身武力高强,后来居上,朱谦潮是心悦诚服退居二线,将手下八百水军交由卫羿指使。 …… “都尉容禀。据属下观察,诸监军每日皆是卯时末起身,洗漱、用饭食,尔后在船上转一转,与船上诸人招呼一二。诸监军为人温和有礼,有翩翩公子仪度,与大家伙儿关系都不错,有时也与将士们一同打上一套拳,熬炼身体。而后诸监军便回到舱室中写字作画,日日如此。直至午食、晚食才又出来用饭。船队行进之中,我等时时皆有巡逻,一应人员,不论是否想要向外传递信息,都是不可能的。” “诸监军身边带着一名侍从。一是诸监军之远房族人,名诸顺,如今年三十二,总揽诸监军身边事务。其余者,随诸监军登船的八品主簿一人,九品局丞两人,出发前在金陵便已细细查过,出身皆良,祖上三代都是大丹子民。” 黄斗立在卫羿身前,如此禀告道。 即使身为船队长官,在这条不大的木料舰船上,卫羿分到的也只是个略微宽敞的舱室,贴墙是一张狭窄的木床,另有一张条案而已。如今挤下黄斗、卫旺这两人,再加上卫羿自己,就显得十分逼仄了。卫羿据在条案之后,一双利眸盯着黄斗,听他禀告完毕,道:“如此。此人并无可疑之处。” “属下便是如此认为。”黄斗肃容说。打量着上司并不疾言厉色,想来也只是例行监察而已,黄斗和卫旺就略微放松了一点。互相看了一眼,卫旺咧了咧嘴,凑近了些问卫羿道:“都尉,都尉!难道是出行前,那诸监军的妻室暗中令人托言于你,请你在旅途上对诸监军多多‘看顾’?嘿嘿,这样的女郎也太善妒了些!” 卫羿眼神一厉,卫旺立刻就萎了,摸了摸后脑勺,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敬,不敢再说。 身为卫羿麾下头号智囊型的人才,黄斗比卫旺要警醒多了。卫羿命他不动声色观察诸清延,黄斗心里自然也有一番思考,自然知道卫羿是当真对诸监军产生了一分怀疑,才会下这样的命令。若此事当真,诸监军当真包藏祸心,事情就难办了,诸监军一直掌管军器监的弩坊,对大丹制造军备的工艺、流程可谓了如指掌,对大丹朝廷上下也非常熟悉不说,对如今鸭绿水的军力布置也是有了解的。若是他伺机叛逃,将这些机密带回新罗国中去,不啻于给新罗装上了新的爪牙。 但任何人听了这种假设,第一反应都会觉得无稽的,怎么说诸监军都是明白白的大丹朝世家子弟,是老相公家的女婿,根本就没有理由去袒护敌族之人。 黄斗试探着问:“都尉,那此后还继不继续?” 卫羿沉思片刻,道:“船上应有些茶叶,烹上一壶,去请诸监军来、朱都尉。便说船上无事,请他二人来吃茶谈天。” “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