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下,转身朝着放榜之处行去。 他在榜单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无误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那里。 行至家中,他进了大门,刚刚转到影壁后,就见一人目光呆滞地坐在路边,正盯着脚旁的一个蚂蚁洞看得出神,瞧上去很是失魂落魄。 正是侯府的江四老爷江兴志。 江兴源知他没有考上,就也不提放榜一事,只是说道:“地上寒凉,坐在那儿对身子不好。赶紧起来吧。” 因着今日江云珊和江兴岩的事情,江兴源的心情一直很是恶劣。虽然不想迁怒江兴志,但在这样的心境下,到底说不出语气和缓的话来。这些关心的语句一离口,不由自主就带了些许僵硬的味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兴志今日兴冲冲而去,垂头丧气而归,一路上又听了不少奚落之语,本就愤怒至极。不过他没有理由反驳那些人,只得硬生生将火气强压了下去。如今听到江兴源这两句,他只觉得人人都在与他作对、人人都在嘲笑他,登时怒极,跳将起来,说道:“我不过是在这里歇息片刻,竟然也碍了大哥的事了?” 江兴源皱了眉。明知此刻和一个失意之人多说无益,但是他今日心气难平,不由说道:“不过是没有考中罢了,往后再考就是。再说,就算不考科举,还有诸多旁的路子可以走,又何至于这般垂头丧气!” 江兴志平日自视甚高。三年前那次科举失利,他觉得不过是一时失手,稍稍伤心了下,便重整旗鼓继续奋斗。 三年之后,他本以为考中是十拿九稳之事,哪料到会出这等变故?看榜时被同窗明里暗里奚落后,心情早已跌至谷底。最是听不得那‘没有考中、走旁的路子’之类的言论。 此刻闻言,他当即大怒,嘶吼道:“旁人讥我笑我就也罢了,如今大哥你也这样待我。难不成你也觉得我日后还会次次考不上,必然要做旁的打算了吗?” 他双目圆睁气急败坏,再也没了平日里温文书生的模样。 江兴源今日经历了太多事情,本就在气头上。先前不过是强压了怒意好生关切了他几句,谁知竟是这个结果。 如今看到江兴志这样,他的怒气就也升了上来,正欲训斥几句,旁边一人急急走了过来,拉住暴躁的江兴志,好生对江兴源歉然说道:“老爷他今日心情不好,还望大哥莫见怪。” 江兴志拼命挥着衣袖想要甩开方氏的手,方氏却死命抓住他的手臂不撒手。江兴志气极,想要朝她发怒,方氏忽地抬起头来,幽幽地看着他, 望见妻子期盼的目光,江兴志的动作就停在了原处,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江兴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深深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宁园外,江二夫人马氏和将三夫人连氏正一唱一和叫得起劲,突然,身后传来重重一声怒喝:“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堂堂侯府里的夫人,竟然如市井无赖一般高声叫嚷,成何体统!” 江老夫人平素不太管家中事务,故而大家都习惯了她凡事淡然处之的模样,几时看到过她这般发怒?当即面面相觑,渐渐住了声。 江林氏走到马氏和连氏的面前,神色冷冽地望着她们。待她们都慢慢垂下了头,才寒声说道:“如今我还好好地站在这儿,一个两个的就都敢说什么‘分家’!真是反了你们了!” 连氏拉着江老夫人的衣袖,哭诉道:“母亲,大哥大嫂不管我家老爷的死活,不分家,还有什么盼头!” 马氏捏着帕子直抹眼角,语气凄然地说道:“大哥大嫂这些年一直带我们极其凉薄,我们忍受得够久了,也是有个了断的时候了。” 江林氏冷声说道:“老爷们都还在外头,你们就在院子里闹了起来,还口口声声牵扯到老爷们!”她指了马氏和连氏,气道:“都给我回去!有什么事,大家好生商量才是上策。做什么哭闹的模样,失了体面!” 秦氏一直未曾露面,马氏和连氏哭闹了这些时候,早已头疼嗓子干,有些受不住了。如今见江老夫人出面制止,她们就顺势收敛起来,不甘不愿地应了声。又悄悄朝对方看了一眼,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待到马氏和连氏走远了些,江云昭才从后方行了出来,朝江林氏行了个礼,说道:“多谢祖母。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叨扰祖母了。”先前她本打算直接回宁园,可是细问了那些婆子几句后,她又改了主意,转而去安园将江老夫人请了来。 江林氏说道:“这种事情,本就关乎侯府脸面,不得闹大。你做得很好。”她侧头问陈妈妈,“四老爷可曾回来了?今儿可是大日子,还没听到他的信儿,可是奇了。” 陈妈妈隐约听到些消息,却不敢明说,只强笑道:“老夫人还是回院子等吧。这儿风大,可别着了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