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城 廖泽昌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 他靠在牢房脏兮兮的墙壁上,望着头顶上那黑沉沉的屋顶发呆。 其实,那天他不过是想买些烟叶而已,谁知梅大人会在那个时候去了小倌馆?若梅大人不去那里,而是在旁的地方,他自然也不会去那儿,自然不会出现后面这些事情了。 这也就罢了。 偏偏当时梅大人兴致来了,要和他做交易。 为了那免费的烟叶,他什么不能忍? 即便是被梅大人给蛊惑到了床上,他也可以不在意。 谁知……那副场景竟是被那些人给看到了! 想到一排人瞪大了眼珠子盯着自己瞧的情形,廖泽昌愤懑地抹了一把脸。 过后他努力回想那些人的模样,却因着当时急着想吸食烟叶,神智并不十分清晰。那些人的面孔,在他的记忆里早已模糊。任凭他如何努力,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不过,据说那日恰好碰上了三司的人要严查花街柳巷。狱卒在旁边唠叨议论时,被他偷听到的。 三司同查花街柳巷啊…… 百年难遇一回的事情,就这么着被他遇到了。 晦气。着实晦气。 人走起来霉运来,做甚么都倒霉。 廖泽昌这么想着,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他心中一惊,知道烟瘾又犯了,不由开始害怕起来。 若说这些天里最难熬的时光,对他来说,不是披着单薄的床单被人押去刑部的时候,也不是跪在堂上审讯的时候。而是烟瘾发作、那撕心挠肺的感觉袭来之时。 廖泽昌惊慌地往墙角瑟缩了下,却碰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呲着牙喊叫了声。 ——那伤口是烟瘾发作的时候,他无意识给抓出来的。 当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意识模糊了。只觉得身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抓他挠他,让他痛不欲生;又有什么东西好似在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息都困难,几欲求死。 那段难熬的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度过的。只是短暂的昏迷过后,他发现自己额头破了,监牢的栏杆上沾着撞上去的血迹。身上皮肤也烂了好几块,疼得他忍不住在地上翻滚。仔细瞧,才见到自己的手指甲缝里全是鲜红的血,混着刚撕下来不久的新鲜皮肉。 廖泽昌顾不得疼了,被吓得哇哇大叫。 狱卒闻讯赶来,瞧见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再看清他的现状,隐约明白过来他是被自己的血肉吓到了,很是不屑地嗤了声。 大家讥笑他一番后,就也走了。本打算对他视而不见。谁知众人脚步声一远离,他就又叫得更大声了些。 咒骂声在远处响起。 廖泽昌不当回事,继续扯着嗓子喊叫。 不多时,果然有人去而复返。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廖泽昌正想侧头过去看看,谁知眼睛还未看清,一盆凉水已经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那凉水冰寒刺骨,往他的伤口缝隙里钻。所到之处,均是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是盐水! 伤口洒盐……奇痛无比! 廖泽昌疼得在地上打滚,试图用和地面接触碾压的力量,来缓冲身上的痛楚。 结果,盐水更加深入皮肉,渗进伤口之中,疼到了骨头缝儿里去。 廖泽昌觉得实在太痛苦了,脑子都快炸裂开来。没仔细思量,一句话脱口而出:“这盐那么贵,你也真是乱用!” 他下意识地就想谴责此人太过浪费。 要知道,最近他和爹娘也是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这习惯深入骨髓,居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怎么?觉得量太少了?要不要给你加上点儿?”对方哼笑了声,说道:“告诉你,刑牢里头,永远缺不了这玩意儿!” 廖泽昌听出这是刚才被人唤作‘牢头’的那个。 他声音骤然一停,而后高声叫道:“我是王爷的儿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那么对我!” 他拧着脖子在那边喊,不料突然飞来一物,糊到了他的脸上。 廖泽昌下意识用手去抓,却弄了黏糊糊的一手,透着恶心难闻的气味。 却是口浓痰。 廖泽昌怪叫一声,把手往地上拼命蹭。破了皮也好似感觉不到痛,依然在那边使劲摩擦着。 “王爷的儿子怎么了?王爷的儿子是个混球的话,老子一样要替天行道,给好好收拾了!”牢头在外面沉声喝道。 廖泽昌听闻,再没了顾忌,破口大骂。 这个牢房里,如今就关了他一个人。旁边空了十几处位置,单他这最深处的一个犹如。 咒骂声响在其中,荡起了回声,反倒有种自说自话无人搭理的可笑感。 口干舌燥了,廖泽昌方才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