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开午膳,王府里各处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块,交头接耳,花园里镂空花墙一带有几个侍女在一起小声议论,海棠走过,好奇凑过去听,一个侍女道:“听说郡主这次病势凶猛,说前好好的,出去寝殿后头水边上站了一会,次日一早就发起烧来,开始下人们以为郡主体弱多病,习以为常,没当回事,今早越发大发了,听她屋里的侍女去大厨房要米汤喂郡主喝,米汤都喝不下去了,急得王妃这会子已赶过去了。” 一个丫鬟道;“好好的,怎么病成这样,病得急。” 方才说话的丫鬟瞅瞅左右悄声道;“听说满嘴胡话,她房中的小丫鬟端水进去听上那一两句,说好像是说王爷怎么样,你们说是不是害了相思病。” 几个人吃吃笑着,一个侍女压低声道;“那年不是说她房中半夜有动静,像两个人说话声,后来不是说是咱们王爷去她屋里,夜半三更的,背着府里人厮混,这一年里头,自王爷出事后,消停了,这病势沉重,王爷好歹和她有过一腿,不能不闻不问。” 这时,一个管家婆子朝几个侍女嚷着,“不去干活,浑说什么,当心主子一恼,拿了谁作伐,越来越没规矩,主子的事也敢议论。” 海棠走回秋澜院,找到紫霞把听来的话学了,紫霞听了,正色道;“这些没影儿的话,不得出去浑说,玷污郡主清白,罪名不小,就是跟表姑娘都别说,这话万一那日传到王妃耳朵里,小命还要不要?” 海棠顿时唬得变了脸,紧张地道;“亏紫霞姐姐提醒,日后我听了,这耳朵进那耳朵出,烂在肚子里也不说出去。” 上院 康宁郡主的侍女站在王妃面前,回康宁郡主染病,请王妃传唤御医进府为郡主瞧病。 陈氏立刻吩咐云燕道;“速去,传王御医进府。” 云燕一走,陈氏问:“你们郡主好好怎么就病了?” 康宁郡主侍女乃是宫里带出来的,贴身侍候郡主,垂眸答道;“郡主每年入冬,都病一场,在宫里时也是,开始皇上皇后着急,后来御医说天凉,郡主体质弱,皇后就把宫里好东西送来给郡主进补,不管用,每年都有这么一遭,去岁郡主没犯病,奴婢都乐得说郡主好了,谁知老毛病又犯了。” 陈氏道;“你先回去,郡主身边离不开你,等一会我换件衣衫过去。” 侍女出去,陈氏冲着摇晃的珠帘,眼神轻蔑,嘴角带着不屑。 云燕和紫苏赶紧找衣裳,替王妃更衣。 王妃陈氏坐上两个粗壮婆子抬着的步撵,一干丫鬟媳妇婆子跟在步撵后面,一行人遥遥往王府内宅西北方向萧寒宫走去。 步撵停在萧寒殿门口,侍女扶着陈氏下来,云燕扶着陈氏,陈氏走两步,不经意往西侧,紧邻萧寒宫的秋澜院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只那一刹那,陈氏面上现出惯常温婉,气定神闲。 侍女见王妃到了,往里传报,郡主那个贴身侍女叫凌霄宫女,快步迎出来,行礼,“请王妃进去。” 陈氏迈步进了郡主寝殿,西偏殿是郡主日常起居之所,陈氏进门时,西偏殿中间隔着一道珠帘,透过珠帘,陈氏看见康宁郡主半倚坐着,鬓发散乱,恹恹的一副病态,陈氏心想,看来没有说的邪乎。 康宁郡主声音微弱,“五皇嫂,皇妹不能下地见礼,皇嫂见谅。” 陈氏上前,一手撩起珠帘,走到离郡主躺着的紫檀镂雕凤穿牡丹架子床三五步远停住脚步,不往前去,和煦的声音道;“妹妹,都怪嫂子平常事忙,对妹妹照顾不周,妹妹的身体自个要当心,什么事别想太多,妹妹就是心思太重,身子骨总不见强,想开了,有什么过不去的。” 陈氏话里有话,康宁郡主的脸微微一晒,好在病容掩着,遮过去。 康宁郡主勉强道;“妹子没事,皇嫂家事忙,不用惦记妹妹,妹妹这身体自己都习惯了。” 陈氏站在床前,侍女搬过椅子,陈氏没打算坐,略站站便寻个由头要走。 “你侄女这两日闹毛病,你们这一大一小的,竟让我提着心。” 陈氏一递话,康宁郡主大喘了几口气,微弱声道;“嫂嫂回去照顾侄女,我不碍事的。” 陈氏客套两句,说几句场面上的官话,掉转身往外走,行了几步, 经过衣裳架子,擦着康宁郡主挂着的一件褙子,突然,那股熟悉的气味,悠悠地飘入她鼻翼里,陈氏愣怔住。 陈氏的脚步稍顿,像是随意问了一句,“这件衣裳清香味道很好闻,用的是什么熏香?” 凌霄立在一旁回道;“是西院的表姑娘送给我家郡主的。” 陈氏又是一愣神,这一回脚步没有停顿,直接出了寝殿。 陈氏出了萧寒殿,抬脚刚要迈上步撵,忽地像是想起什么,收回迈出去的脚,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