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庚武低头看着秀荷被雨水打湿的裙裾,晓得她一双纤足正泡在泥泞中,便把衣裳脱下覆在她的头顶:“天晚了,我背你走近路回去,不会有人看见。” 粗-长的手指碰到秀荷冰凉的手背,动作略微一滞,然后便把她手指握住,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一弯腰执意扛上了肩头。 那肩背清宽伟岸,因为走得太快,不免有些摇晃,秀荷不敢把胸压在上面,只得紧紧揪着庚武的衣襟。但那若有似无的擦-弄,却让庚武某处更加绷痛,庚武想起秀荷雪一样白的胸脯,还有左边那一枚娇红的胎记,自己也不知道哪儿生出了独占,忽然很介意秀荷再和梅孝廷好。 …… 一路不停,很快便到得怡春院旁的小巷口,秀荷挣着身子要下来,过个街拐个弯就到家了。 庚武把秀荷放下,他本是个性情冷淡之人,怎生得这一路下来,再看秀荷却不一样。 “回去后洗洗,早点休息,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他的口吻竟似丈夫的命令。 秀荷不习惯,方才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心慌,这会儿吹了一路风,早已经冷静过来。她一冷静,便又绝情:“今天麻烦你了,那你回去也喝碗姜汤,你们家还靠你呢。回去记得和伯母解释,这样误会下去总是不好。” 庚武不答,黑暗中他的唇齿轻磨,忽然看着远处道:“如果半年后他还不娶你,是否可以考虑……” “来了吗,人来了没?呜呜,我可怜的儿——这杀千刀的关长河,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可惜秀荷没有听见,怡春院前红姨的哭骂声太响。 秀荷连忙迎上前去:“干娘,我哥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此时恰晚间逍遥光景,正是平日里怡春院生意最好的时段,今日门前却无姐儿招揽,倒是里头尖叫声阵阵。 红姨一见秀荷眼泪就掉下来,揩着帕子拭眼睛:“等你爹呢,你那个不听劝的哥哥,爱谁不行,偏和窑-姐儿来什么真。那小凤仙被黑山上的土匪包着,是他一个穷烧窑可以染指的么?非要和她扯不断,这下得罪了土匪,那土匪叫你哥要么拿箭射我家小二蛋,要么就剁掉那玩意儿……天呀,我的二蛋要是死了,我也老来无靠喽!”一边说,一边捶着腿哭号。 “可是那左脸戴着银眼罩的黑掌柜?我和他略有几分交情。”一声醇润嗓音忽然在头顶上方打断。 “嘶——”红姨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到庚武垂手立在身旁,将将愣了一愣—— “哟,你两个孤男寡女的~~这大下雨黑天的,又躲在外头鼓捣什么呐~”瞥一眼秀荷胸前被压皱的春裳,还有二人齐俱湿漉漉的模样,这妖精,命都快没有了,竟然还能吃吃笑起来。 不是说回去了么,还保证说不会让人看见,是谁又叫他突然走回来? 秀荷两眼发晕,这下再如何也解释不清。 第拾壹回怡春小闹 怡春院是座二层的小楼,门堂进去便是大厅,往常厅里客人不聚,只往左右三个楼梯上去寻欢,今日却密密麻麻的围着不少人。 红姨听了庚武那句话,俨然将他当做是救星。牵着庚武的袖子,一路拨开人群走进去。 正中央的八仙椅上坐着个四十来岁的独眼大汉,左眼罩着银眼罩,腰庞脖子粗的,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他叫黑掌柜,手上拿着马鞭道:“小凤仙啊小凤仙~~我说你最近老不让爷爷沾身子,原来是和这个烧瓷窑的小子相好了。你要和他好也可以,但你不该瞒着老子,老子每个月刀尖上拾钱,包你的那些银子可不是让你白糟蹋的!” 一边说,一边往旁侧一名姐儿身上甩下一马鞭。 那姐儿正是小凤仙,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身段丰腴有致,杏仁眼儿红桃唇,倒是颇有一番烈辣的味道。 “嗤——”春末的衣裳薄,一鞭子打得她里头的皮肤立刻绽开了花。 左右两臂被土匪喽啰箍着动弹不得,小凤仙吐出一口血水,咧着嘴角干笑:“黑爷您给的那几倆银子奴家都存着呢,哪里敢糟蹋?您在外头的女人那么多,十天半月也不来我这里一趟,还不兴得奴家再寻个相好了?大不了那些银子还您就是。” “放了她!有本事冲爷爷红刀子来,拿女人出气算什么英雄好汉!”秀荷看到哥哥关长河愤怒地龇着牙,想要挣脱开束缚。 关长河是关福的亲儿子,两道眉毛特别浓,生就是东北面汉子的高壮魁梧。小凤仙就贪爱关长河这一点,但遇见他来怡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