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当娘的掩护,把我瞒着,生怕我破了她儿子前程。孝廷也是我孙子,我还能害自个孙子不成?看如此把全家拖累。”老太太阴扈地瞪了叶氏一眼。这妇人嘴巴厉害,平时没少给静海吹枕边风,静海也是昏庸,甚么都听婆娘的。这些年家里生意铺开甚大,外头人都以为赚了多少银子,其实不过平平,全靠老太爷和静斋挑回来的贴补。 叶氏睇着梅孝奕端正笔挺的马步坐姿,眼里酸酸的,心虚圆场道:“怎么又全怪起我来了?他那么大一个人,做什么还能次次告诉我嚜?我也是后来出事了才晓得。白白为这个家操了二十年心,临了落不着一处好,我图的是什么呀这是。” 抹眼泪,看四周,想要得人安慰。却没人应她——周氏抚着佛珠闭目碎语,大少爷冷漠地勾了勾嘴角——她便坐不住,别过身儿不语。 老太太也懒得管叶氏,看一眼晚春,见这小幺蛾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不是金就是玉,坐半边椅子翘半个圆-臀,一到家就哈欠不断,不由蹙了眉头问:“怎么瘦了这样多,在那边没有给你吃饱嚜?” 那枯燥的卖地讨债有什么意思,晚春早就听不耐烦了,见老太太问,赶紧挺直腰肢儿巧笑道:“回老太太,水土不习惯,常病。”……病的下场就是汉生拿来芙蓉膏给她吃,吃着吃着吃上了瘾,但是晚春不敢说。 梅孝奕不想听晚春的声音,冷冷地打断话茬:“祖母与老太妃关系匪浅,老太妃又与太后娘娘交好,若不是得罪了非常之人,断不至把过责栽陷于梅家。这其间玄妙,事先应有风声,二叔可曾派人去打听过嚒?” “自然是打听过的,说是背后来头不小,和京中某个了不得的人物有关。”老太太又看了眼晚春那副坐没坐相的模样,吧嗒着烟斗打住话头,向周氏递了个眼神。 晓得这是个留不住话的碎嘴儿,周氏便卡断念经,睁开眼睛道:“累了就先回后面去歇着吧,别在这里干碍眼。” 她也不喜欢晚春,其实还是满意秀荷。平时对谁人都谦卑忍耐,对着晚春却是直来直去的不客气。 晚春巴不得呢,赶她?她还不稀得听。道了个万福,懒散散地扭着腰肢儿走了。 梅孝奕给汉生打了个招呼,汉生应声“诶”,尾随后头而去。 一股胭脂香粉味儿拂面,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怎么才去一年,就把她惯成了这副德行?这丫头骨子里贱-骚,越由着她越蹬鼻子上脸。”口中叱着,又续过方才的话头接着道: “最初冒老爷把两间店面判回他们庚家,你二叔便起了疑,派人去京城打听。说是端王爷早前和一个戏子有过一段风月,那戏子叫燕笙,只怕就是关家那丫头的娘,庚武后来认的义父也是他。如今他庚家风光可了不得,咱家的好地连同早些年他们贱卖的,全部又被他买了回去。这还不够,他家的酒成贡酒了,倒把我们梅家的绣庄贴上封条,这心眼儿狠的,不叫人活了。当年真不该一时心软留他一条小命,看如今被他反咬一口……咳咳,咳咳咳!”一说起庚家的翻盘就气喘不上来,问孝奕这次准备呆多久,怎么老太爷和你爹不回来? 福城商人世代出海经商,在朝廷颁布禁海令之后,依然有些不怕死的冒死随船出去。梅老太爷就属其中一个,但梅家在宫中有老太妃做靠山,到了那边打点起官场来也好糊弄。去年底渐渐却有些力不从心,否则不至于老太太送了数封信,只言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