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加快了脚步,叫庚武一会在太后面前装作不认识,一定不要被她们辨去自己身世。 …… 那兜兜转转间,忽而便到得千花苑,四月天桃花开得正好,放眼放去,只见满苑姹紫嫣红落英缤纷。太后娘娘邀了各家的世子千金过来赏花,年轻人在花下眉目传情,夫人王妃们便坐在亭子下聊天。 太后生得雍容华贵,保养得甚好,看不出已六十来岁年纪。见一行人浩荡过来,便笑着对身旁的醇济府老王妃道:“瞧,哀家说得没错吧,果然要派素玥去叫,旁的人去他准不爱听。你这个丫头倒是帮了哀家不少忙。” 皇城根下巴掌大地儿,醇济王府与端王府是众所周知的仇家,端王与圣上关系匪浅,醇济王府和太后多年交好,是以两家的势力一直不相上下。 老王妃和太后差不多年纪,嘴角生一颗痣,人中深,唇线特别薄,这样的人在面相学上是刻薄善妒的。素玥是她在路边捡来的丫头,因为进府后从来只随在身边,平日也不与人多言,更没在老王爷面前搔首弄姿,所以对她来说还是很满意的,当下便应道:“太后娘娘抬爱,是她做奴婢的福气。” 永恪从老太监肩头刺溜滑下,像战利品似的地指着庚武说:“老祖宗,是这个人帮我把鸡抓回来的,老祖宗赏他!” 又招呼庚武进亭子:“哎,你过来,太监去拿笼子了,你先歇会儿。” 素玥像不认识庚武一样,站回到老王妃身旁。 庚武讶然她竟是去做了侍女,不动声色敛回视线,撩开袍摆请安:“草民叩见太后娘娘千岁。” 老太后好说话,宫女们气氛一向轻松,看见亭子外忽然多出个英俊男儿,二十一二岁年纪正正好,生得玉树临风、相貌堂堂,手上却抓着只山鸡,不相称极了。一个个脸都有些红,捂着帕子嗤嗤笑。 老太后也笑,叫庚武免礼:“这只高丽山鸡蹦跶了一上午,倒叫你一只手给治得服服帖帖,是哪里来的闲人呐?” 庚武端正打了一拱,肃声应道:“回太后娘娘,是江南庚家,得朝廷恩典,今岁进京送贡酒而来。” 那亭下筱风习习,将他一袭月白长裳吹得衣袂轻扬,有落花飘洒在他清宽的肩头,他用指尖轻拂开去,花瓣依依不舍,他却目中沉寂,不被娇花惹动柔肠。这场景怎似入了画?这男儿怎无情?叫人看一眼便放他不开了。 素玥站在老王妃身后,定定地凝着阳光下庚武清隽的脸庞,眼中都是憧憬与欢喜。旁边宫女悄声问:“嗨,你认识这人?他叫什么名字呐。”边羞边问,想打听他更多一些讯息。 醇济府老王妃看过来,素玥知道老妪最嫉身边人与男子搭讪,便垂下眼帘道:“只路上问过两句话,说不上认识的。” 宫女们便不再对她抱指望,继续一个个对庚武抛眉弄眼。 庚武只作未曾看见,依旧面不改色英挺而立。 老太后想起来:“唷,今日喝的这酒,就正是你们家的青红。果然酒老板年轻才俊,不怪前番翠娥从堇州府回来,把你们夫妻倆那般夸赞。说又是送酒治病,又是绣针出巧,又是拦轿救夫,哀家便打趣她,再夸下去都成书里头的传奇了。” 一旁正在给太后剥果仁的唐翠娥闻言抬起头,笑嘻嘻接过话茬:“可不是,绣得可真好。太妃娘娘去年过生日那张百鸟贺寿图,就是出自她的手艺。” 老太后讶然蹙眉:“那么前阵子封了的梅家绣庄和你就是一个镇上的?如此一来,倒是可惜那丫头一手绝技。” “哼。”醇济府老王妃轻蔑地剜了唐翠娥一眼——这婆娘能说会道,就会拍太后的马屁。听说她那憨胖的男人最近和端王府交往甚密,只怕是看到醇济王府不如从前了,这才敢明目张胆地选择端王一派。 提起端王铎乾老王妃就恨得牙痒,这小子城府甚阴,自从老端王死了之后,明里暗里没少给醇济王府使绊子。分明就是记仇呢,还记着十几年前被老头子逼走的那个贱丫头。善珠不能生育,那贱丫头肚子里可怀着端王府唯一的骨肉。 这次梅家进贡的绣品查出问题,第一个连累的是谁?是自个在内务府当差的儿子成礼。这事儿明摆着铎乾借梅家来打击醇济王府,听说皇上责怪成礼办差不利,正考虑让庄王府的大儿子顶替职务。 但如果就只是这一桩事倒罢了,铎乾打压梅家的同时还在捧一个毫不相干的庚家,听说在腊月初快过年时还悄悄下了趟江南。他铎乾冷血冷肺的一个人,几时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