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李氏最近有很多心事,但她也没个说话的人,儿子发达了,住在大房子里,心也跟着空起来。大儿忙碌,小儿小女又还年轻不懂事,跟他们说也只入耳不如心。身边的丫鬟,跟她们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好在还有老街坊老尹在帮大儿做事,时不时会来家中,碰到了也能说些话。尹叔控制着次数去沈府,他的心思是皎皎明月,虽然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老不修,他却知道,这份心思没有什么龌龊。能看着你过的好,就行了。 这一次到沈府,被沈李氏热烈的欢迎,尹叔还有些受宠若惊,吃了饭上了茶,尹叔才觉出,沈李氏是不是有话和他说,他就直接问了。 沈李氏叹气,“雀鸣说要学骑马,顾心钺现在正在家里大动干戈,要弄出个遛马的地方。” “这是好事啊。”尹叔说,“顾心钺这么疼雀鸣,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骑马。”沈李氏说,“这也不说了,好好的房子跑来要推倒跑马,这不是作孽么,大儿他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个造法。” “雀鸣人单纯又小孩心性,顾心钺这么纵着她,我怕她以后也会变成自私骄纵的富家小姐,那我以后死了都没脸见她爹。”沈李氏忧心忡忡的说。 “好孩子是惯不坏的。”尹叔说,“再说她现在是富家小姐没错,以后嫁的人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你若还按你曾经学的那样去教她,就不合时宜了。” “我不要她大富大贵,只要她找个可心的人平平稳稳的过日子就行。”沈李氏说。 “你这么想,孩子不一定这么想。”尹叔说。“沈鹤立是个重情的孩子,他自然能管他妹一辈子,但雀鸣她真的想找一个靠她哥才能活的相公吗?当初顾心钺让人带雀鸣去认识更多好人家的姑娘,你也没阻止。现在雀鸣看到别人是怎么做的,她也想迎头赶上,你现在却让她回来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这不是为难孩子吗?见识过外面天空的鸽子,如何还能安心在窝棚里待着。” “不安分有什么好。”沈李氏叹气道,“从前听说过的富家小姐私奔被拐的事还少了,都是不安分闹得。” 尹叔给沈李氏,给自己满了茶,换个话题问“你现在觉得顾心钺怎么样?” “顾心钺。”沈李氏端着茶杯喝水,“虽然不好亲近,排场大,规矩多,心里也没有一点做人儿媳妇的认知,但是还不错,谁叫大儿喜欢呢。” “只是因为大儿喜欢才觉得不错吗?”尹叔问。 “比起我见过的贵族少爷小姐,”沈李氏还是说了,“他虽然不好亲近,但该对人的尊重和礼数一点也没少。处事公正,对下人大度慈爱。排场大,他用的都是自己的钱,明面上也没看不起我们这排场小的。规矩多,也是那句话,他自己规矩也没要求我们跟他一样规矩。这些你还能说是当初他和大儿处的不好。现在他两处的好了,顾心钺就更周到了,就找不到不好的点来。” “他还身份高贵,长的也俊。一样的劳累一天回家,现在大儿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就是因为家里有顾心钺在等着他。”沈李氏说,“这就是娶媳妇的意义。等他生下一男半女,我也能烧香告诉他爹,老沈家娶了个好媳妇。” “这不就结了。”尹叔拍板说,“你既然觉得顾心钺不错,你觉得他会是看着雀鸣变坏而不说的人吗?” “纵容容易,管教才难。他也不好做个恶人。”沈李氏担忧说。 “何必对没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尹叔说,“闲暇时就把雀鸣叫来,问问她最近玩些什么,你不反对,孩子还是很多话都愿意跟你说的。孩子说什么你先反对,久而久之,孩子就什么都不愿意跟你说了。” “你呀,有空的时候多出去走走,老待在家里东想西想,没事也能想出事来。”尹叔说。 沈李氏点头,有人告诉她她心里担忧的事都是杞人忧天,她就舒坦多了。 沈鹤立修路,有个别人无法比拟的好处,他自家有船队,修路用的河沙,三合土,他用自家的船运输上来,没有断层,没有延误,节省很多事。而且船队还能给他带来急需的劳动力,连年征战,军阀横行,就是肥沃的土地上都有不少流民。 沈立堂在当地贴了告示召集了劳动力,修路一天馍管饱,三天一顿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