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这样的老房子会显得越发的静,越发呆,越觉得会有些僵掉。 闭上眼,意识清醒着,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或许,她该去喝杯热水、热果汁,或者热可可、热咖啡,反正随便什么热的东西。 她需要温度。 于是,池乔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果断的下楼去。 楼梯扶手是那种很硬的黑木,触上去,凉飕飕的感觉。 池乔期若有若无的扶着,终于抵了最下一层台阶。 她没想到,会在楼下的餐厅遇见简顷北。 一个人坐在餐台前,开着盏壁灯,面前是汤和法棍,旁边是一小碟炒莴苣,几段香肠和一盘切成块的菠萝。 见她下来,声音愉快的打着招呼,“小七。” “好久不见。”池乔期慢慢的走过去,手扶上餐台的一角,“这么晚?” 简顷北点头,手不停的掰着面包,不断的丢进面前的汤里,舀一口,嚼两下,咽下,再接着舀一口,吃的飞快,“嗯,之前在忙。” 忙碌,似乎是简家人身上共同的属性。而工作,也似乎是作为简家人必须的素质。 不停顿,不停歇。 池乔期轻声感慨,“真像。” “什么?”简顷北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稍稍的反应过来,“你说我跟三哥?” “嗯。”池乔期抱着胳膊站着,说话间,越发的觉得冷。 简顷北把勺子触及盘底,顿了下动作,“三哥跟我们不一样,他有目标。” 说完起身,去到里面,隔了一会儿,端出一杯热可可来。 冰裂纹的杯子,很厚的杯壁。 像极了人心里厚而觉察不到里面温度的提防。 但感谢他,池乔期终于喝上热的。 “在倒时差?”简顷北重新坐回餐台前,继续掰法棍。 “嗯。”池乔期说不太清失眠的理由,索性也直接归咎于时差,“可能有些不适应。” “怨气太深。”简顷北咧着嘴,呲着白牙笑笑,“明天有时间么,带你去看个画展。” 画展? 池乔期好奇,“谁的?” “保密。”简顷北故作深沉,“但我肯定你会喜欢。” 或许真的是那杯可可的作用,池乔期一觉安稳的睡到天亮。 把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已经开始有些刺眼。 是个好天气。 池乔期趿拉着拖鞋下楼去,简言左的早餐已经吃到一半,见她下来,吩咐厨房端上了她的那份,声音温和的提醒,“顷北说他一会儿就到。” 池乔期点头,咬了一口糖霜三角,“你今天有安排?” “有个会。”简言左认真的汇报,“不过应该赶得及中午跟你们一起吃饭。” 很不错。 池乔期慢慢的喝着麦片,安静的,没有追问。 简言左的早餐时间很快结束,坐着等了池乔期一会儿,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 简顷北的车已经停在门口,车窗降下,愉快的口哨声,“三哥早,小七早。” 池乔期很配合的笑了一下,看一眼时间,提醒简言左,“十五分钟之后记得把药吃了。” “好。”简言左看着她上车,立在一旁仔细的把车门关好,“祝你们愉快。” 简顷北做事一向随性。 画展的入场券被潦草的扔在了仪表板上。 池乔期很自然的拿过来看。 很有凹凸感的纸张,手感很厚,不光滑,略毛糙。 巴掌大小,三折,颜色搭配的很微妙。 第一折上,简单的金色,时间,地点,名字。 但是,正是这个简单的名字,差点让池乔期尖叫出声。 后来努力的调整了几次,才把声音压低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你确定要带我去看莫一的画展?莫一,那个莫一?” “是,莫一。”简顷北认真的点头,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大,“就是你以为的那个。”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真正膜拜的人。 在某个熟悉或者陌生的领域。 可以去仰视,去敬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