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将热水倒入旁边的搪瓷杯里。 杯子里有半杯凉白开,两者兑在一起,水温刚好入口。 蒋宏宣将搪瓷杯拿在手里,另一只手去扶已经挣扎着半坐起的沈黎。 将杯子放在他唇边,沈黎似乎已经渴极了,咚咚灌下大半杯的水。 “身上都湿透了,我给你找身衣服换一下,不然肯定会着凉的。” 说着,蒋宏宣轻车熟路地去墙角衣柜里翻找衣物。 沈黎这才发现,自己一身衣裳全都被汗打得湿透了,此刻从被窝里爬起,衣服冰凉地贴在身上,无比难受。 他也不在意,反手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接过蒋宏宣递过来的干净衣服换上。 “徐洋呢?” 他淡淡地问。 “走了。说今晚一定要赶回去,冒着大雪开车回去了。” 沈黎未置可否,倚在床头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前青白的脸色,这会儿终于见了一丝血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恢复了些许生气。 蒋宏宣望着他,忧心忡忡:“总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想办法找个好点的大夫来看下,县城里的大夫水平到底有限。” “不用。我很好,没事的。” 沈黎声音不高,但语气不容置疑。 昏暗的煤油灯,从一侧映出他的面庞,冷硬的线条勾勒出俊美无匹的容貌。 蒋宏宣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徐洋口中单纯未经事的小少爷,此刻却周身带着一种极度压迫的冷漠疏离感。 蒋宏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从何时开始有这种感觉。 一个月?两个月? 还是更久远呢? 屋子里的空气有些压抑,蒋宏宣心头一跳,手指按上墙壁的壁火。 啪地一声,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亮了起来,昏暗的灯光瞬间被刺目的日光灯代替。 许是眼睛太久陷在黑暗中,日光灯乍然亮起的刹那,沈黎抬手挡在了眼前,眼睛微微眯起。 蒋宏宣走到桌边,将煤油灯熄灭,目光忽地落在放在桌子另一侧的拎兜上,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它给忘了。 转头,他看向沈黎:“饿了吧?” 饿吗? 之前的昏沉中,沈黎已经没有了时间与饥饿的概念,现在蒋宏宣突然提起,他才发觉胃里早已空空荡荡,估计只残留着刚才喝的那大半杯水。 很轻地点了点头,这会儿的沈黎似乎一下子又变为了那个乖顺的、不谙世事的沈家小少爷。 “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蒋宏宣拎着饭盒匆匆走出卧房。 注视着他离开,少年眼中刚刚还柔和的目光瞬间冷却。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 没有大夫能医得了他的病。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黎翻身下了床,走至窗边,凝目望向窗外还在纷纷坠落的雪花。 比起下午时,雪已经小了许多,但乌沉沉的云仍将月亮遮掩得死死的,不露一丝月光。 沈黎立在窗边,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房门再次传来打开的响动。 “怎么下床了呢?还站在窗户边,你才刚好一点!” 随着蒋宏宣的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浓烈的麻辣香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