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空着,不如修葺一番,做大皇子的府邸?” 楚王爷话一出,御书房里头的气氛忽地一片静默,众人都不由看向了他。 楚河大街上的府邸,是前肃王府的府邸,肃王谋逆被诛以后,这宅子便一直空着,按规格,做大皇子的府邸,并不算委屈。 虽然历代皇上子嗣不丰,但是本朝开国已逾百年,历代皇帝封赏建府的臣子和宗室却是不少,譬如张丞相的宅邸、杜将军的宅邸、明远伯府的宅邸、沈溪石的宅邸等,这些恩赐之物是可以作为祖业传给子孙后代的,一代一代的,纵是汴京城已经往外扩了好些,仍旧有些不够。 大皇子的府邸自然在规模上得按照亲王的规格来,位置又不能太偏远,如今汴京城内城可谓寸土寸金,即便陛下赏赐,那也得将原先居住在此地的百姓迁移出去,这番大动干戈,少不得累着大皇子和陛下都要挨埋怨,倒不如就在肃王府旧址上修葺。 但是,那是皇后娘娘的外祖家!大皇子若是真的在肃王府旧宅上重新修葺建府,无疑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 此事也只有楚王爷敢提!众人尚在惊诧中,忽听沈溪石道:“臣附议。” 张丞相也道:“臣附议,如今丹国使者尚在汴京城中,若是因着迁移百姓,惹出干戈来,我赵国面上难免无光彩。” 上头的元帝沉吟道:“那处宅子荒废了许久,模样儿倒是在的,好生修葺一番,倒是不错。” 这便是定了下来了。 大皇子垂了眸子,淡淡地看向了沈溪石,其实汴京城的废宅子何止那一处,西云大街上的顾家废墟占了三分之一的街面。 沈溪石这般急切地附议,便是不想让人提到顾家。 楚王爷又道:“还有第二件事,大皇子既是要出宫建府,也该娶妃了,应着礼部将各家适龄女子的画像送呈到皇后和太后娘娘跟前。” 张丞相道:“微臣斗胆提议,眼下丹国尚有许多和亲的贵女居住在都亭驿,不妨也一并作了画像,呈到宫中来。” 此话一出,便是大皇子也怔住了,父皇虽然没有明面上说要纳东罗郡主为妃,但是此事连他都知道,张丞相这只老狐狸又如何不知,既是知道,还敢提议?他们不禁让他得罪皇后,还要见罪于父皇! 上头元帝静默半晌,出声道:“如丞相所奏。” 却是听不出喜怒。 事情至此,便已讨论得差不多,陛下像是也有些乏了,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沈卿留下来陪朕下盘棋。” 建府之事已然没有异议,皇上要留沈溪石下来讨论的,自然是选妃一事。 对于陛下独留沈溪石,众人已是见怪不怪,赵慎却是头一回深切地感知到,这个仅比他年长三岁的沈枢相,竟比楚王、张丞相等一帮老臣还受父皇的待见。 他以往只是听说父皇颇为信重这位伯府的庶子,若是连他的婚事,刚及弱冠之龄的沈溪石都可以参与讨论,这份“信重”便颇有些不同寻常了。 等众人退下以后,沈溪石和元帝都离了位子,来到了右边的一张小圆腿紫檀木方桌上,宫女朱阑拿了两个装着黑白棋子的陶罐出来。 元帝选了黑棋,一边下着棋子,一边问沈溪石,“张丞相的提议,你怎么看?” “张丞相曾经和微臣言及此事,端看陛下的意思。” 元帝“哼”了一声,“你这金蝉脱壳之计,使得光明正大,你就不怕朕怪罪你二人私下妄议朝政,裹挟朕的意愿?” 沈溪石淡道:“陛下圣明,臣和张丞相并未有此意。” 元帝手中的棋子滞了一滞,抬眼轻轻看了一眼沈溪石,“你当知道,朕并不属意大皇子为储君,若是他娶了东罗郡主,得到了丹国南院大王的支持,在朕百年后,怕是极有可能登极!” 沈溪石捏着手中的白玉棋子,食指与拇指微微用力按了一下,似乎要确定刚才自己听见的东西可是耳鸣,微凉的白玉棋子,很快温热起来。 “陛下,您正值盛年,若是东罗郡主入了后宫,诞下龙子,岂不更是一桩祸事?” 眼下丹国虽与赵国互不侵扰的盟约已经执行了三十多年,但是不可否认,这是在前三十年的那一场大战中,丹国失了元气,眼下丹国君主与李国公府所出的皇后感情甚笃,但是丹国朝野上下对于吞并赵国,却是一直都蠢蠢欲动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