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日,傍晚18时47分17秒,平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平城市莲乡区东风路派出所打来的报案电话。 死人了。 支队队长付明杰当即披上外套大踏步走出办公室,分别朝门外大办公区域西南和东南角坐着的两个人招了招手,干脆地说:“小池、聂倾,带上你们两组的人跟我走。” “是。” 异口同声的一声答应后,聂倾和池霄飞同时起身,两人面对面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一个淡漠一个不屑,又都迅速弹开。 当下穿衣系扣,竖领验枪,一个个整装待发,不像是要去命案现场,反倒像是要组团相亲一般。 人民警察就是市局的脸,市局就是平城的面,脸面出门是要给人看的,邋遢窝囊的模样要不得,不好看可不行。这是上头的规定。 待两组人员都已集结完毕,刑侦支队一组组长池霄飞身边的张磊小声嘀咕一句:“死了一个人而已,队长至于带两个组的人去么?” 池霄飞勾了勾嘴角冷笑:“别多话,队长要带着‘太子爷’混经验,哪有你插嘴的份。” 张磊咂咂嘴,“混经验就罢了,别是要去k咱一组的人头吧?” 池霄飞闻言便抬手朝他后脑勺上轻轻来了一下,口中讥笑道:“真k了我们又能怎么办?‘太子爷’可是从小含着枪杆子长大的,脑门上都印着‘公安局长’四个字,你能跟人家比?” 他说这话时没刻意压着音量,刚好让带人经过的三组组长聂倾听了个一字不漏。 聂倾组里有个叫罗祁的小伙子已经按捺不住地骂了起来:“放你妈的——” 走在前面的聂倾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罗祁瞬间噤声。 聂倾又扭头看向池霄飞,目光清冷声音平静地说:“前辈,前天我看到你们组有人在上班期间打英雄联盟,这种事以后最好不要再做了。你身为组长,该你管的管,不该管的少管。” “聂倾,你想说老子多管闲事了是吧?叫你一声‘太子爷’还真他妈把自己供起来了?”池霄飞面带威胁地上前一步,罗祁急得开始卷袖子,聂倾却仍在原地站着,冷冷看着。 他跟池霄飞之间梁子结得不是一两天,类似的口舌之争自打他进刑侦支队那天起就没消停过。 聂倾对于池霄飞看自己不顺眼的原因心知肚明,除了他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以外,还有些更为久远的原因。 可惜那些原因的“源头”眼下却是下落不明。 聂倾本不喜欢跟人针锋相对,也不屑于对这种小事斤斤计较,然而池霄飞不加收敛的挑衅却仿佛每每都在提醒他,当年那个可以让他不顾一切的“源头”如今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一想到这里,聂倾的好脾气和好涵养就被双双逼至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他面沉似水,双拳已下意识在身侧握紧。 “怎么还杵在那,该出发了。”正当这边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付明杰的头从大门口探进来,手一挥,“上车。” 聂倾和池霄飞分别点头,又是一记冷冽的对视后总算没再耽搁,各自带着人马出门上了两辆警车,奔赴现场。 一路警笛呼啸,尖锐而急促的喧嚣给平城这个国庆节混入一长串不和谐的音调。 犹如火车脱轨前的垂死轰鸣一般。 聂倾定定看着车窗外景色逐渐变得荒凉,胸中忽然升腾起一股熟悉的郁结之气,他便熟练地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黄鹤楼来,开车的罗祁见状已经极有眼力见儿地把车上的点烟器递给他,聂倾接过将烟头点燃,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烟草味混合着另一种莫名香气瞬间充满肺腑,胸腔里面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似的,连同刚才那股子郁结都被撞散不少,聂倾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将车窗打开,对着窗外又吸了几口,回头把点烟器放回原处,两根手指夹住烟尾把手搭在玻璃上,对还在偷偷观察他的罗祁淡淡道:“专心开车。” “是!”罗祁答应的声音有点大,坐在后排的朱祖伟和刘靖华不禁好笑地对视一眼。 聂组长的头号迷弟,非他莫属。 接下来的路段罗祁一直遵从聂倾的指令——专心开车,等赶到目的地时付明杰和池霄飞的车正好也刚到。 平城西郊,莲乡区东风路45号,旧三金冶炼厂厂房,如今已被废弃,成为众多流浪汉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