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图生辰那天清早,何岩张罗完毕,才叫柳绡起床,等阿霜帮她收拾利索,两人简单用了早膳之后,就登上了前往柳府的马车。 “宁儿自己留在家里吗。”柳绡刚坐下就问。 “他月龄还小,去人多的地方不安全,凌妈和阿霜照顾他足够了,岳父大人会理解的。”何岩放下车窗的竹帘,笑着跟她说。 “看来你跟柳大人很谈得来。”柳绡看他。岳父大人都叫得这么顺口了吗。他前几天提到,去柳府拜访过了,但问他,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这个人都不肯告诉她。 “这还不是因为你,不然岳父大人哪能同意见我。”何岩倒了杯茶,放在她手心里。 “柳绡,等去了之后,你就跟过去一样,该怎样就怎样,问安,入席,吃饭,除了不能喝酒,都随你心意。” 柳绡转头看他,该不会这人提前去打通什么关节了吧? 等他们进了柳府,把礼物交给负责清点的账房,才到正堂去,给柳至图问好。 柳至图见了他们,脸色淡淡,说不上亲近,但也不是讨厌,也只简单说了两句,就让他们坐在正堂下首的桌椅上。转头,他又和在座的其他宾客聊天去了。 而柳心瑶、柳心珍,还有柳家其他子嗣还没到成家的年纪,都围在朱氏身边。朱氏看到他们时,明显脸色不佳,但因为有客人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而那两姐妹,也只跟她简单寒暄了几句,其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异常安分。 柳绡又看向站在她身侧的何岩,而何岩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头,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到底是在关河县任职多年,给柳至图祝寿的人林林总总,来了不少。于是,柳家干脆在院子里摆了流水席,同样按照惯例,男女分席而坐。 朱氏带着妾室和几个女儿走在前头,柳绡跟在末尾,直到何岩和她分开,走向男宾席时,她才往女客的酒席走去。 “柳绡,怎么来得这么晚,难不成要让我们大家都等你吗?”朱氏看着她对众人低头一礼才坐下,心里莫名有些窝火。 这个继女,衣装首饰看着素淡,但她身为县令夫人,也算见多识广,那料子花色可不是从关河县里能买到的。她那小叔子丈夫倒是穿得普通,听说自己经商,也算有点本事。 柳绡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放着其他好人家的女儿不理,娶她一个寡嫂为妻?而她从进门后就没怎么说话,莫不是因为有丈夫撑腰,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刚才是走得慢了些,请母亲见谅。”柳绡略一低头,状似诚恳地说道。 “真是好理由,你年纪轻轻的,当着我们这些长辈的面,说走得慢,是在糊弄谁呢?”朱氏疾言厉色道。 柳绡没说话,其实也是懒得说,可这时,朱氏身边的柳心瑶出声了,“母亲,柳绡才生完孩子没多久,应该是还没彻底恢复,您就别怪罪她了。” “是啊,今天是父亲的寿辰,母亲也不该生气,大家都等着您开席呢。”柳心珍摇了摇朱氏的衣袖。 朱氏疑惑地看向这两个女儿,她们不是向来跟柳绡不对付吗,上次去何家还吃了闭门羹,怎么现在帮她说起话来了?看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本来她还想着,或许这两个女儿还能给她帮帮腔,结果她们的态度实在让她惊讶。一时间,朱氏竟不知该说什么,就哼了一声。 “既然你两个妹妹给你求情,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到底是泼出去的水,早跟家里生分了。”朱氏狠狠瞪她一眼,又挂上笑容,招呼大家吃席。 柳绡也没再理她,只往那两姐妹身上扫了眼,她们显然在装看不见她,也没有和她熟络的意思,恐怕何岩真的跟她们说了什么。 她侧身往男宾那边的酒席看去,何岩就坐在主桌上,一边敬酒,一边说话,竟然也哄得她那铁石心肠的爹哈哈大笑,其他人向他劝酒,他也来者不拒,倒真像是柳大人的半个儿子。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何岩转头看她,粲然一笑。柳绡坐正身体,拿起筷子夹菜吃。 自出嫁之后,这是她第二次参加柳至图的寿宴,第一次是在去年……柳绡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又轻轻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现在她有宁儿和何岩,这才是她真真切切的日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