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收敛了打趣她的心思,点点头:“找到了,就在城外。” 顾九拍了两下额头,醒了醒困,便吩咐身边的衙役去传话,让那些在城内四处搜寻的人回去休息,她则带着楚安和流衡再次出了县城。 别院不远处的树林里,两簇火焰点燃了黑夜。 顾九俯下身,凑近去看那棵树,有好几块树皮被扒了去,看着像是一块块癣。 她打了个响指,眉梢一挑:“来吧。” 楚安满脸茫然:“干什么?” “你和陈县尉个头差不多,”顾九直起身的一瞬间,听到骨头摩擦所发出的清脆声响,“你背对着这棵树,我瞧瞧是不是它。” 楚安不满道:“你那什么眼神啊,我比他高好不好。” 顾九顺着毛撸,从他手里接过火把:“行,那你就蹲下些。” 楚安照做,两只胳膊绕着树身背了过去,十指能够相互触碰。手背所处的位置,也刚好能和被挖掉的树皮贴合。 顾九道:“就是这个。” 陈县尉那满身的伤,必定溅了血。那会儿正值滂沱大雨,地上的血迹很难留存,但残留在树皮上的可不一样。 枝叶繁茂,可做遮挡,再加上树皮粗糙不平,若是血滴溅进一些细小的裂缝中,便不容易被雨水冲刷掉。 所以吴狱卒才把这些树皮揭掉。 顾九冷笑:“欲盖弥彰。” ...... 回到驿馆时,已是四更天。 顾九趴在书案小眯了会儿,刚问流衡要走沈时砚寄来的信,正准备拆开来看,却见高方清从外面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两本蓝皮账簿。 顾九道:“贪污?” 高方清把东西交给她:“不止。” 顾九随手翻开看了看,那一笔又一笔的账目仿佛成了精,变成白花花的银子,铺天盖地砸了过来。 她捏了捏眉心,又把账簿合上:“还是你直接说与我听吧,我晕算术。” 高方清倒是惊讶:“我还以为顾公事无所不能。” “做人就要坦然接受自己的不足,”顾九道,“我也只是比寻常人聪明了些,但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无所不能的是沈时砚。 高方清道:“顾公事自谦都比旁人独特了些。” 顾九道:“哪里哪里。” 高方清说了正事:“贪污受贿这事便不再多言了,这天底下凡是当官的,多少都会捞些油水。” 顾九见缝插针:“王爷便不会。” 高方清难得生了些郁闷,他仔细瞧着她:“顾公事,你可还需要我继续说了?” 顾九立马双手平摊,恭敬道:“高少卿,您请。” 高方清道:“严刑逼供、徇情枉法......其中最严重的罪行是倒卖兵器。” 顿了顿,他道:“就以我查到的为算,凡与陈县尉结怨的多是寻常百姓,我也去走访了些,但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顾九点点头:“当然查不到,人不是那个凶手杀的。” 高方清愣了下:“你查出是谁了?” 听他这么一问,顾九反倒有些迟疑,她犹豫了会儿:“应该是吴狱卒,就是吴知州那个小儿子。” 高方清皱了下眉:“他与陈县尉有仇?” “没有,”顾九道,“但那人听到了我们之前对凶手意图的推测。” 高方清也听说了那日在牢狱里所发生的事情,闻此,便隐隐明白过来,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道:“只是因此?” 顾九道:“除了满足他自己那变态的施虐欲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说到这事,她便想起了今夜的另一事。 西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