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兰走的那天,顾贝比难得一见地睡了个好觉。 多亏了杜克兰前一天晚上的卖力,她才能无所顾忌地昏睡过去,错过了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分别场面。 杜克兰和司兰坐在vip待机室,面面相觑,像一对陌生人。 十八年前,杜克兰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已经是个能带着吻痕来她面前炫耀的大人了。 司兰看着他故意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面有两道发红的咬痕。 不用猜都知道是来自自己的挚友。 司兰呷一口咖啡,对他无所顾忌的炫耀,并不放在心上。 “到了那,你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谢谢。” 杜克兰客气地像是和中介说话。 司兰颔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自己太过自私,当初生下来他,并不是因为多么爱他,只是因为希望他有几分像自己深爱的那个人。 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哪怕是来自于他衬衫上一块破布,她都视若珍宝,何况杜克兰是流着两人血液的结合体。 “对不起。”司兰道歉,真心的,“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不必。”杜克兰抬眼,才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压迫人的气势,这点像他。 杜克兰按掉手机的锁屏键,他刚给顾贝比发完消息。 他的眼神澄澈,毫无恨意,因为顾贝比告诉他,做人任何时候都不要脏了心,脏了心就脏了眼睛。而恨一个人就是脏了心,脏了自己的生活。 “你不是一个好妈妈,他……也不是一个好爸爸。我不会说谢谢你把我生下来,这种话,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如果不被带来这个世界,不从司兰的肚子里生出来,顾贝比怎么会接受他呢。 如此想来,杜克兰便毫无怨恨。 恨是源自情,可是他对原本该是他父母的人,连情都没有,怎么能生恨。 “该登机了,走吧。” “等等。” 司兰放下咖啡杯,带上她带着大logo的墨镜,她看向杜克兰的时候,还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所以她无法直视这双单纯的眼。 “不是我替你做出了选择,是你自己?。”司兰说道,“我那时候只是……想搏一把,我只敢赌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是,是你自己,为自己争取到这十几年的生活。” 顾贝比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她也不应该是。摊上这样的父母,谁还能心软得起来。司兰了解她,可是她还是想赌一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