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儿,让儿。” 裴老慈祥的声音唤回裴让的理智,“你别想那么多,安心考试。” 裴让扯了扯嘴角,可脸上肌肉绷的厉害,是以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裴让径直回自己的屋,书房只剩裴老一人,他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好像老了几岁。 直到管家来唤他,裴老才抖着手寻摸拐杖,却摸了个空。 他心里一沉,闭上眼甩了甩头才重新看到拐杖。 书房的门从内里打开,裴老板着脸:“书房太暗了,回头多在书房备几盏灯。” 管家应是。 主仆二人回到花厅,程叙言起身相迎,裴老温声道:“让儿乏了便先回屋,失礼之处叙言莫怪。” “无事。”程叙言略略迟疑:“裴兄他…过两日我与裴兄再切磋文章…” 裴老颔首。 转眼到了二月十日,程叙言和裴让与渭阳县的三位书生互结,他们众筹请一位廪生作保,随后程叙言一行人去礼房报名。 二月十四日寅时,程叙言就和裴让去礼房外排队。 周围停了不少马车,牛车,亦或是考生亲人,十之八.九举着火把,将这天明前的暗夜寒意驱散大半。 裴让站在队伍中,脸色透白,不知是冻的还是其他缘故。 自从上次裴让跟裴三郎不欢而散后,裴让就像冬日的寒冰,再难看到他脸上畅快的笑容。 第31章 县试 长长的队伍总算挪动了, 程叙言来回扫了一眼,估摸着有八十人左右,再往后实在看不清, 但大体应该差不多。 “文书和考牌。”检查的兵士颇为魁梧,将身量未长成的程叙言衬的更羸弱。 考虑到每日一场, 所以程叙言没带干粮,检查的兵士把书箱和文书考牌还给他, “进去吧。” 裴让原本在他前面, 谁知道一进礼房就看不到人了。偌大个礼房被一排排格子占据,此时天色还未明亮, 只有火把在空中飞舞,带的那些号舍也影影绰绰。 程叙言:……… 程叙言拿着考牌找号舍, 最后在一排号舍最末端找到。 他借着微弱的光打量, 比他想的好一点,虽然看起来陈旧但明显有修补痕迹, 县令应是重视科举这块。 程叙言用巾帕擦了擦,在座位上坐好。 听裴老先生说, 等到天色大白, 渭阳县的县令, 县丞, 教谕会一起出面主持这场县试。 程叙言只见过衙门,还从未见过他们县的一把手, 心里有些轻微的颤动。 他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或夹杂抱怨声, 重物落地的闷声。 光线太暗了, 约摸是哪个粗心大意的考生摔着了。 程叙言在心里默背论语的内容, 若他心有不正,学习系统此刻就是最好的作弊器。 但君子不齿。 程叙言自认他现有的思想境界虽比不得君子,但他有自己的自尊。 他不会侮辱自己,否定自己。否则他过去数年的苦学算什么。 在寂静的等待中,天亮了。 隔着一段距离,程叙言先看到那身醒目的官袍。随后视线上移,国字脸,短胡子,眉眼清正。 县令扫了一眼前方,隔几个号舍就是空的,虽然他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