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程叙言晃着知府,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知府大人彻底晕乎。 程叙言对清丽女子道:“去次间将知府大人的手下请来。” 女子面有感激,忙应下事情。 然而心腹也醉了,他想灌时明却被时明撂倒。 程叙言看向清丽女子,忽而道:“你们是良家女。”他语气笃定,将两名女子都惊住了。 清丽女子咬唇:“大人…如何知晓?” 程叙言叹气,细节太多了,两人行动拘谨,身体不自觉抗拒,也很不习惯身上纱衣。 既然知府主仆都倒下,程叙言顺势问:“你们为何来此地?”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忽然跪下哭诉:“大人,求您救救小女子……” 每年盛夏官府都会征敛民工修河坝,若是被点到的人家不想去,以银子行贿亦是可的。然而那笔钱对普通百姓来说十分高昂,一个名额便是20两银子,且每年盛夏都有一遭,寻常人家哪受得住? 两名女子的家中凑不出钱,只好拿女儿相抵,否则一家人都过不下去。 清丽女子哭道:“大人,民女的大兄两年前修河坝,去了就再没回来。去岁民女的二兄也被带走,至今无消息,民女只剩一个小弟,哪里敢让他再被带走。”家中若失去最后一个成年男丁,他们家就完了。 所以清丽女子明知是火坑,还是流着泪往里跳。 程叙言心头不好受,他压下情绪,找出重点:“往年你们是怎么过的?” 若是官府年年征走大量民夫,之后民夫又毫无消息,恐怕早起民怨。但眼下嘉州府不说一片太平,但也不像穷困怨愤之像。 清丽女子闻言眼泪流得更凶,她看一眼醉过去的知府,“在洪大人……”她委婉道:“往昔征敛的并未这般频繁,且去了的民夫多数能回来。” 如今修河坝的民夫,去而能归者不过十之六七,当然有消失的民夫家人去问,但得到消息都说人已身亡,官府随便拿几两银子打发,再有纠缠者便是棍棒加身。 两名女子哭得乏了,委顿在地。 程叙言眉头紧蹙,少顷道:“你们回家罢。” 两名女子看向知府,程叙言宽慰道:“安心,之后若有人问起,一应推脱为本官的意思。” 两名女子愣了愣,随后盈盈一拜:“多谢大人。” 时明扒了洪知府心腹的中衣和外衫给两名女子披上,护送两人离开,程叙言行至窗边,嘉州府的灯火将半边夜色点亮,不似全然的黑,反似乌云般的灰,完完全全笼住这座城。 程叙言目力极好,远远望着宝塔,可也只勉强看到一个轮廓和宝塔上的零星灯火,暗色加身,微弱灯火如何能敌? 程叙言收回目光,一阵夜风袭来,吹过他的头脸,激得他心头一凉。 他这会子思绪时而明朗,时而混乱。他在想卓颜,想他爹,还想他未出世的孩子。 可脑海中画面一转,又定格在两名女子流泪的脸和悲凉的哭诉。 程叙言直觉那些民夫不是身亡,有可能被弄到别处。或许是矿山又或是旁的,总归不是好去处。一个名义上已经身亡的人,怎么可能被善待。 不知过了多久,雅间内传来一声轻响,程叙言回头,时明犹豫道:“叙言哥,我将两人安置在普通客栈,给两人重新买了身衣裳,又予她们每人三两碎银。待明日天亮她们自会回家。” 程叙言颔首。 过了会儿,时明又唤:“叙言哥。” 程叙言:“嗯?” 时明瞪了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