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朵大朵吸饱水的花,在宽敞的室内随着性子舒展枝叶褪下花萼膨胀肉嫩艳丽的瓣,张狂肆意到把每寸畳都铺满,直逼人无处落脚只剩端赏其不可方物之姿。 这些,可不是夏天赶集时网购的量产廉价薄布,也不是旅游胜地租给外人拍照尝鲜的无聊媚俗旧物,甚至交上一大笔押金成人式结婚式卒业式注文穿上就能光宗耀祖的货色都与其相形见绌毫无可比性。 价值连城艺术品应被束之高阁防潮避光再闩上一万把锁,怎么能衣桁都不挂随随便便摆在地上,怎么能无知无觉说下凡就下凡,不计后果想示爱就示爱呢。 可那些竖纹横条格栏花、珊粉果绿紫橙红,那些昂贵而又柔软的、华美而又无意义的,那些异曲同工同宗同源的绿灯长明彼岸画押,正尽数暴露在极远极小穿云破雾的艳光里。 孩子这么好,把孩子教的这么好,完全可以不要这么好。 可能见你呆站着一直没再动作,小孩微微倾身侧了侧脸,极谨慎的观察反应。随即“还行?要试吗”都没嘟囔完,便瞪着眼嗷嗷起来,“什么情况??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在哭吗?是在哭吗??为什么啊??你等等,老子有点慌……高兴?是高兴吗?就这样?这么高兴??” 边嚷嚷边转来转去追着看,死乞白赖硬是要百分百确认这算喜极而泣。转左他绕左,转右他往右,狗崽子这种时候才最像十五岁,最后都上手了,不知轻重扯着人脸捏。 因几套衣服就哭鼻子听起来太肤浅又太蠢。 可更多的缘由,此时此刻完全提不起心力、全然不想掰开了揉碎了、从肚子里掏出来、从喉咙里抽出去、从心房里一寸一寸扯长拉平了给毛都没长全的小崽子一点一点解释讲清。 将错就错也没什么不好。脸被捏变形就算了,眼神里的气势还是要有的。你说和服之于女人,可是世间最奢华的情趣用品。 显然半个字都没听懂。掐着你脸,眼睛来回转了一圈,话一出口,问的像个小傻子,“那男的得穿什么啊?” 你想了想说狩衣襷弓道用胸当て三ッカケ雨露离七分縁。 小孩瞪着眼思考片刻,随即陷入暴怒,拽着你两颊一通猛扯。 一百十 随手推出片空畳,两腿屈着夹人双膝磕着顶人,下巴也搁在人肩膀边,像只没骨头的小动物腻腻歪歪嘟嘟囔囔含糊不清,“成天到晚哭丧着脸,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吓得老子每天睡都睡不踏实……” 你偏偏脑袋撞他一下,说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对方搂的稍微收紧了点,哼哼着知道就好笨的要死,“那要试哪套先?老子可以勉为其难稍微帮你一下。”顿了顿才继续,“不过黑袋子里那个,要穿的话得叫佣人来。” 蹭蹭脸颊分开些距离,你笑着说没关系现在已经可以不用试了, “サトル様、您应该是知道的呀……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过来当老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