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门口的代驾来了一排。 这个季节的夜风,还是有些削骨,随媛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赵昶也叫了代驾,并没有叫随媛送她。 本来么,那就是一个替她挡酒的借口,不过谁能想到,后来那场“才艺表演”差点儿把自己直接送走。 当时众人憋笑要憋出内伤,整个包厢气氛诡异。 倒是多亏了面瘫大叔适时插嘴,讲起了自己在德国生活时的一些趣事,才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哦对了,大叔就是刚才别人嘴里的那位“关总”,华天医疗的执行总裁,关璟源。 赵昶上车前,手指着随媛鼻子尖比了半天,“唉”地长叹一声,只憋出了一句:“你呀——” 随媛低着头,不敢看他:这个项目很受单位高层重视,万一因她被毙,不知道杜老太爷会不会直接劈了春香,到时候就算是杜丽娘也救不了她。 看赵昶的车远去,随媛心绪复杂地踢着脚边的一块小石头。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火石打着的轻响,随媛回头看,正是关璟源。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看着随媛的视线意味深长。 “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随媛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对方的车就停在旁边。他很快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样东西,走过来递给随媛。 “那天掉在我车门边上了,应该是你的吧。” 只一眼,随媛便认出了他握着的粉红小袋子。 脸,“唰”地烧起了热度。 上次从成人展回家,随媛就发现自己的战利品当中少了一只猫爪拍。里里外外地找了半天,也不见踪影。 原来是掉在停车场了,而且估计,就是她踹他轮胎的那个时候。 随媛接过来袋子,小声道了谢。 忽然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位,画蛇添足地张嘴又来了一句:“这是个健身拍,敲背用的。长期坐着办公的人颈椎都不好……” 男人没有接话,反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扫一下?” 看随媛微愣,又补充解释道:“赔你修车钱。” 本来一个收款码就可以完成任务的,但随媛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地调出了自己的个人名片。 一条转账信息“叮”一声进来。 随媛一看金额:“多了,都够修两次车了。” 关璟源略带玩味的看了她一眼:“留着吧,算是这些天的精神损失费。再说,万一下次又撞了,找不到可以讹的事主呢?” “我没撞过别人。”随媛小声嘟囔。 男人微笑不语。 随媛心里有点儿发虚:怎么办,自己在他这里,碰瓷王的名声算是洗不掉了。 关璟源忽然开口,看似漫不经心:“随小姐,在德国,撒谎的小孩儿,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随媛一时听不懂他的脑筋急转弯,但现在知道了对方的甲方爸爸身份,有所顾忌,并不敢再造次,只好老实回答:“不知道。” 对方眸底渐渐聚起深邃,接着一字一顿地道:“会被桦树枝打屁股。” 随媛倏地睁大了眼睛。 当天夜里,她失了眠。 盯着通讯录里最新的一条好友信息,脑子有点儿发懵。 “关暻源”,头像是一幅看不出哪里的雪山。 真名 风景=代沟。 随媛暗想。 “撒谎的小孩,在德国,会被桦树枝打屁股。” 关暻源的话似是又一次响起在耳边,震得她胸口聚起燥热,下腹汇集潮湿。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只“健身拍”,于是一骨碌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过来粉粉嫩嫩的亚克力小猫爪,握在手里把玩。 撒谎? 是说追尾那件事?还是这个? 关暻源到底什么意思,这是他的一次试探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