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的血滴。 ...... 沉袅婷从未如此无助和绝望过。 她独自坐于病房的躺椅上,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再哭不出来。她现在也不知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浑身上下都只剩下冰凉的麻木。 那之后医生和护士又来了一趟,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告知沉星耀还处于应激阶段,容不得刺激。 可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刺激他了?还是说,自己就是那个刺激?可为什么呢? 这种莫名的罪名让她深感不安与痛苦,她明明一心只想他好...... “作为他的家属,你是必要在场的。但看病人见你的反应......我建议你还是把家里其他人找来暂时照顾一下你父亲,等后续治疗后,你再出面。” 医生是这样讲的。 沉袅婷冷笑一声,在脑海里搜寻所谓的其他家人。 可笑,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家人。自她有记忆起,身边的亲人便只有父亲一个。 她没有妈妈、没有爷爷奶奶......除了爸爸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这个时候再找不到其他人,他们在哪儿?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爸爸为何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沉袅婷缓慢屈膝,将头埋进去。直到这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家人的重要性,同时,她也逐渐发觉她“家庭”的扭曲与破碎。原来她曾以为的完美家庭实际上是如此的病态。 可如此病态又怎样呢?无所谓了,她只想要自己的爸爸好起来。因为没有爸爸就没有家。 所以......她不得不再次迫使自己勇敢起来。 ...... 她去集市买了一张小熊面具。 她想,没他人能够照顾他,那就由她来“扮演”他人。 回家一趟,她带走了小时爸爸就给了自己的小熊先生。 “噔噔噔——” 房门被敲响,背靠床头的沉星耀闻声缓然将迷离的视线投去。 沉袅婷看他见了自己也没太大的异样,那颗悬在心上的石头也就下落,随后她提起精气神,刻意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 “您好呀,请问是沉星耀先生吗?” 他听见那人甜美的声音,睫毛微颤,神情虽空洞,可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不知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熊先生哦。” 沉袅婷小心翼翼地踮踮脚,随后将左手臂夹着的超大熊先生递出给他看,又窃窃露出来面具后看得清的一双眼。 “小熊......先生...” 沉星耀跟着淡淡念出这个名字,几秒后,虚空的眼中浮现出斑点光亮。 “对。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沉袅婷试探地问,右手藏在身后,紧握提前准备好的花束。 “可......以。” 他缓缓道,面上无甚表情,麻木又僵硬,可那眼神却越发生动起来,连带整个身体都前倾不少。 “谢谢呀。” 沉袅婷嗓音愉悦,半分是作为小熊先生说的,还有半分是替自己说的。 他接纳了自己,她真的很高兴。 沉袅婷踩着步子轻轻走过去,随后将小熊先生递呈到他面前,用古灵精怪的声线说道:“好久不见呀,阿耀。” 一声带着熟悉声音问候如暖柔的春风,拂得沉星耀心口莫名的温和起来。一瞬间,他只觉五官六感好似都通达了些,感觉自己像处在一阵湍急的流水间,极为痛苦,手却被人紧紧握住。 不知为何想哭,他震颤眼睫,抬起手尝试抚摸小熊先生。 “小...熊...先生。” 他再次呼唤。 她知它于他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他并不是毫无血肉情感的玩偶,而是他日日夜夜情感的寄托所。 和她一样的。 “别怕,摸摸它。” 沉袅婷又将小熊递近一些,陈旧却柔软的毛发率先触碰到他的指尖。 只见他手指微抖,一滴眼泪情不自禁地自眼角滑落,随后终是放下心中的包袱,轻柔地抚摸了上去。 “要不要抱抱他?” 她又提问。 沉星耀抬眸望向她,泪水还在流落,像个孩童一般反问:“可...以吗?” “可以呀,当然可以。” 沉袅婷透过面具上的一双眼看着沉星耀,喉头一霎哽咽,她强忍着心痛回应,声音极为甜蜜,而后,自然而然地将藏在身后的百合花拿出来递给他。 “当当当——这个送给你。” 沉星耀紧抱住小熊先生,目光聚焦到那束洁白的百合花上。 “接着呀。” 沉袅婷将花束塞到了他手,紧握住他的手指,随后又抬手替他擦拭脸上的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