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瓷碟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清晨旅馆里众人都安静地忙碌着,这一声格外刺耳,不少人被突如其来的清脆声响吓了一跳,瞌睡虫都被惊飞了,纷纷循着来源望来。 始作俑者却在发呆,茶壶保持着倒水的动作,琥珀色的茶汤哗啦啦地浇在桌上,形成一个浅滩,顺着桌沿瀑布般飞流直下。 “阿菊姐,”关系亲近的女使轻声提醒,“阿菊姐,怎么了?茶水全流下来了!” 她轻轻推了把阿菊,阿菊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 阿菊一向利落严谨,工作从不出差错,虽然只是去年开始在温泉酒店里帮忙,很多方面许多老员工都比不上她。 今天是出什么事了?居然走神,难不成是狐妖上了身? “我昨晚没睡好。”阿菊抱歉笑笑,“影响大家了,真不好意思。” 周围关心她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声安慰。 “阿菊,静冈那边送来了玫珑瓜,切果盘吗?”厨师从料理间探出头来。 “嗯!用刚到的白草莓和蜜柑摆一下盘,我……我送一盘去天字一号。”阿菊哽了一下。 “阿菊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刚好要去那边做客房清洁服务!” “不!”阿菊突然叫了一声,几乎要把天花板都掀翻。 她喊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响亮,跟踩到了尖叫鸡似的,冷静下来急忙找补。 “我去吧,顺手的事,”阿菊额头上冷汗淋淋,“我去吧!天字一号里没什么垃圾的,天天打扫,很干净!” 不等清洁女侍回话,阿菊端着果盘腋下夹着清洁工具狂奔而去,自从她国中毕业后再也没有这样不注意形象大步跑过。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打招呼,她来不及回应,风一样窜了过去,惊起庭院鸟雀扑簌翩飞,半空洒下雪粒散落。 到了杜家客房,阿菊做好心理建设,事先揿铃,房内很快传来杜遂安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似春水,听不出区别。 阿菊总觉得杜遂安的嗓子有些沙哑。 她拉门进入,将果盘放到吧台上,垂着头环顾一周,客厅里干净整洁,地板也一尘不染,昨天的混乱仿佛只是一场诡异离奇的梦。 “新鲜的水果,还请您尝一尝。”阿菊说着掏出清洁工具,“请问需要打扫服务吗?” 杜遂安端坐在窗边看书,长身玉立,墨发似水,腰杆挺拔似清竹,晨光熹微,男人的剪影美如丹青妙笔,古雅而清隽。 “劳烦。”杜遂安颔首,视线落到果盘上,“蜜瓜带走吧,我们都不吃,别浪费。” 阿菊“哦”了一声,勤勤恳恳给客房除尘,她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却还是没有找到昨晚的痕迹。 难不成她昨天在做梦?这个梦也太真切荒谬了! “请问,杜小姐呢?”阿菊微笑,“昨天订的衣服已经到了,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试一试?” “她还在睡呢。”杜遂安翻过一页书,温和地笑笑,“小孩子,赖床。你们午饭的时候再过来吧。” 阿菊赔笑,带着蜜瓜走了,回到后厨,人还是恍惚的。 “田中叔,”阿菊对厨师长说,“你之前说哪个神社驱邪一流?我想去求个护身符……” 杜莫忘醒后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子呆,忽然捂住脸,在床铺上扭得像条蛆。 救命啊!她昨晚是不是鬼上身了!为什么会做那种事!还在阿菊面前和先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