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倒跟咱们孟元帅算旧相识了。而今放眼满天下,苗军虽多,可除了杨完者这个元廷走狗,又有哪支折在了孟元帅手里?且不论旁人如何,元帅他从未屠苗,一贯主张的皆是以和为贵。你我生于同国、长于同地,吃的同样稻谷,饮的同源清水,哪里就称得上迥异呢?依在下拙见,不顾国之安定却只求己之私利者,才是真正的‘其心必异’。” 说到这,吴宏还似笑非笑提醒道:“阁下一队人完好无缺,可别忘了城中伤重的看守。呵呵,寨主所藏袖箭精巧锋锐,还是我方吃了暗亏啊。至于咱们孟家军的信誉,诸位大可以放心。元帅应诺了,便是谈不拢也自会放你们离去,绝不伤寨中一兵一卒。” 孟家军就这样围着他们,没有如预料一般盘马弯弓、气势汹汹,反倒客气有礼、好言相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宏的话入情入理,张缨听后难免自觉理亏,一时间静默起来。 走又走不脱,不若先虚与委蛇一番?张缨脑中飞快思量着,可她实在不知孟开平所图。正犹疑,远处却传来一阵快马蹄响。 他来了。 张缨紧盯着那数骑间的为首之人,正色以待。 这还是她头一回与孟开平相谈。昨夜,这男人只一心要抓师杭,下令将她与燕宝拿下后,压根没多余心思废话。这世上其实只有一种忽视,那就是弱小。张缨明白,区区南雁寨在孟开平眼中太不够格了,因着师杭,她才有机会于此时此地同他叫板几句—— “孟元帅,您的胃口倒是不小啊。”张缨望着他高声冷嘲,“难不成但凡途经江西的人马,都要归入元帅麾下?” 秋日清晨雾浓露重,孟开平一袭深衣勒马而至。近了,方见其只着窄袖宽摆常服,宽檐的黑笠大帽下垂玉珠练,随身仅佩一柄腰刀,片甲不见。 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可他却轻装简行得太过,莫名让张缨等人以为他是来访友的。 与昨夜的沉凝肃杀不同,孟开平这会儿的脸色倒很和悦,甚至可以称得上喜形于色了。他先吩咐了吴宏几句,随后便朝张缨笑语道:“久闻不如一见,张寨主,本帅尚未尽地主之谊谢你,何必急着走呢?” 谢什么?谢她教师杭跳江死遁吗? 张缨僵着脸回道:“倒是不必。” 太阳已然升起了,野地平阔,秋风微冷,偶有雀鸟惊枝。孟开平早在来前已尽数思定,便直截了当道:“我晓得寨主不喜寻常俗物,更无意于流水席宴。”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折纸,和气道:“故而,我特意拟了这张谢礼单子,谢诸位千里护送夫人之恩情。” 抬手间,孟家军皆向后避退二十步,孟开平亲自下马,孤身上前欲要将单子交到张缨手中。张缨觉得他简直疯了,胆子竟大到如此。 “你果真不怕?”张缨瞥了眼他腰间长刀,估量着令人放箭暗害他能有几成胜算。 “礼尚往来,何惧之有?”男人步步镇定,反显得她不够坦荡。 敬重一位对手或许永无可能,或许,只要一个瞬间。张缨的心渐渐倾斜了,她暗叹,认命似的上前接过那张单子。 洒金红纸配书墨色小楷,瞧着还怪像喜帖的,真不知他们红巾军规矩如此讲究—— “这……” 张缨展开瞧了一眼,仅一眼她便改换了满副神情,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孟开平,你真是疯了。” 燕宝想凑过去瞧,可张缨却蹙眉阖页,不许她瞧。孟开平见状摇摇头道:“我清醒得很,张缨。大营就在不远处,带上这些谢礼走罢。你来江西的目的是不可能达到的。” 张缨被他这话气得涨红了脸,手里的纸仿佛烫手山芋一般,成了上位者用来羞辱贬低她的施舍。 可孟开平却继续火上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