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儿定做了新衣和新鞋,如今正好去命人取来。 除此之外,妙宝更想预备着在京中转一转,私下偷偷购置一处小院儿来。 她想用方上凛的钱,给大女儿瑶瑶先私下买一处宅子来。 毕竟方家的家产到底都还是方上凛一个人名下的,虽然如今贺妙宝还有使用权,但是万一哪一日她再和方上凛翻了脸,免不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都捞不着,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她现在要背着方上凛偷偷转移他的家产,将那些金银首饰玉器都偷偷挪到府外来。 她要买一处方上凛自己都不知道院子,把田产地契挂在瑶瑶名下,要在外头额外雇佣或是采买了奴仆来,不经方家的手,偷偷将奴仆养在外面的宅子里看家,同时也是给她们看财。 只有这些实打实握在手心里的银钱,才能真的让贺妙宝感到安心。 妙宝觉得自己现在越发的贪多而不足了。 她不仅想在京中买宅子,她还想在自己的扬州老家也买个宅子,或许可以留着给她晚年养老所用。 只是……眼下这些暂且都还急不得。 她要悄悄地、悄悄地去办,甚至不能让方家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哪怕是府中的奴仆们知道,也是给她多了一重风险。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这趟出去添置新衣的路上,妙宝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因此见到了一个数年都不曾见过的故人。 甚至,她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贺夫人……” 彼时,她正穿梭于布匹如林的裁缝铺子里,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低呼唤她的声音。 妙宝慢慢地转过了身,同那个人四目相对。 * “——阿澈哥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妙宝觉得自己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周澈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可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在失礼,又只能颤抖着双手放开了她。 “你还活着。原来那日我真不曾认错了人。” 周澈浑身剧烈颤抖不止,整个人的情绪看上去到了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双目泛着赤红,死死盯着妙宝。 “妙宝,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原来我真的没有看错,那天在徐侯府上的人,真的是你。” 和他相比,妙宝的情绪却看上去平静了许多。 她抬眼淡淡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思绪也一下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懵懂时期。 这个男人,名叫周澈。 很多很多年前,是她们家的邻居。 不过,周家的家境比妙宝家中要好很多倍,因为周澈的父亲是本地有名的乡绅贤士。 从门当户对的角度来说,妙宝其实同他并不十分般配。 但是因为周澈年少时爱慕妙宝,两家人也就隐隐约约地定下了一个口头婚。 只是后来时逢程邛道变乱,妙宝被迫辗转于程邛道父子两人手中,而周澈的父亲因为想要鼓励扬州百姓反抗程邛道的残暴,所以周家全家都惨遭程邛道屠戮。 独周澈一人逃了出去,下落不明。 这桩没影儿的婚事,妙宝心中也就再不曾想过了。 很多很多年后,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周澈。 她看到周澈身上穿了官袍,那是六品京官的官服。 他尚且年轻,这个年纪,又没有家世的扶持,能够走到这一步,想来也付出了不知多少的努力了吧? “阿澈哥哥。” 妙宝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她再度张唇轻轻唤了他一声。 周澈苦笑:“去年十一月,徐侯为他的一对龙凤胎摆了百日酒席,我在宾客之中遥遥一见,似是看见了你的身影,可是始终不能靠近你。后来我想去找你,却又被派了个外任,直到前日才回到京中。” “妙宝,当年是我无能又无用,没有保护好你……时隔数年,我当真没有想到,你还活着,真好。” 妙宝平静地回答他:“伯父已然为国捐躯,实为义勇。那是程氏孽贼的残暴,和阿澈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如今咱们都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善事了。” 他顿了顿,“今时今日我该唤你一声彭城侯夫人、方将军夫人。” “对。” 妙宝低头拭去眸中的泪水,不欲多言,转身便要走。 “可是你永远都可以叫我阿澈哥哥,不必为了我的妻子而避讳。妙宝,因为我从未娶妻。” 身后那人轻声说道,“我永远都还只是当年那个踌躇满志想要娶你的阿澈哥哥,我从未娶妻、纳妾、生子。” 妙宝的动作微顿,快步走出了这间裁缝铺。 直到回到了侯府里,四下无人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