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林婷婷带着弟弟回了家,那声音调不对、艰涩发出的两个字无疑重重打在她的心口上。她想,如果宋慊真的有办法让她带着弟弟离开,那么杀人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家里依旧被一群没见过的、五湖四海的亲戚围绕着,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人来过问他们,因为他们本就是不被在乎的,那群人在乎的只有她父母名下的财产,顺便将两个小孩推到大众面前卖个惨,赚点钱,榨干他们最后一点价值。 将弟弟哄睡后,林婷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那些争吵声透过漏风的墙灌进她的耳里,于是她下了床,裹上外套就出门了。 她出门时,只有一个年纪比较小的表姐问了她一嘴。 “去哪?” “你们太吵了,我出去走一会。” 林婷婷头也没回地关上门。 不出她所料,没有人追上来,不会有人在乎她去哪,多久回来。早该习惯了,被关心这样的待遇怎么也不该落到她的头上。 还好还好,只要她敢豁得出去,就会有熬出头的那一日。 林婷婷上了五楼,在刘光棍家门口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叩了叁下门。 她等了一会,开门的是一个拄着拐杖,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太太。这是刘光棍的母亲,对她和弟弟都非常好,只是之前几年被刘光棍赶回老家,林婷婷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老太太当然记得她,温柔地问她有什么事,林婷婷说,家里人太多了,想到你家借住一晚。 老太太心疼她的遭遇,并没有想很多,为她拉开了门。 她看着这位慈祥的老太太,密密匝匝的疼痛如星雨一般砸在心脏上,她一时说不出话,此时林婷婷看见身上满是绷带的刘光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大呼小叫道:“老太婆,我烟去哪了?” 林婷婷透过门框和刘光棍对上视线,她握紧了口袋里的胶囊,毅然决然地迈进门槛。 深夜,宋承娣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宋慊也坐了起来,在一片漆黑中两人对视了一眼,她看不见宋慊此时眼中的情绪。 宋承娣翻身下了床,疾步走到门口,她听清门外的声音,有老人含糊的哭喊声和女孩的呼救,她猛地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还在用力拍门的人失去了支撑,身子软得倒在地上。 宋承娣看清了,林婷婷倒在她脚边,身上满是血,她心猛地一跳,连忙蹲下身来扶着她,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林婷婷发着抖,血泪糊在脸上,她猛地扑进宋承娣怀里,如呓语般在她耳边不停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大股大股地钻进鼻腔,熏得宋承娣有些发晕,对面刘光棍家的门大敞着,隐约可见从厨房渗出来的血和跪在血泊上无助的老人。 女孩身上的血迹蹭得她满脸都是,宋承娣强装镇定,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问道:“怎么了?” 林婷婷止不住地发抖,溅到眉毛上血滴了下来,掉进眼睛,她用力地眨着眼睛,只见卧室里宋慊慢悠悠地走出来了,大半个身子淹没在黑暗中,背光中看不见她的脸。 林婷婷更用力地抱紧宋承娣,无声哭泣。 她成功了,但她的双手,此生都是沾满血腥。 警察和那些所谓的亲戚都来得很快,宋承娣给林婷婷换了件衣服,宋慊在给她擦拭脸上的污秽,面前是一盆血水。 林婷婷坐在沙发上,神情懵懂,紧紧握着宋承娣的手,宋慊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停留了一会,旋即移开了目光,她去给林婷婷倒了杯水。 林婷婷被带回了警察局,有几个警察留在这里要问宋承娣一些事。 刘光棍的尸体是被几个见习法医搬走的,有一个年纪较轻的法医忍不住吐槽道:“这里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连出两个命案,大过年的也不安分。” 此话一出,前头年纪较大的法医回头瞪了他一眼,一干人连忙噤声。 留下来盘问宋承娣的是一个长相秀气的男刑警,问话比一些老刑警温柔得多,宋承娣并不觉得拘谨,问到什么都如实回答了,除了前几日刘光棍打开她家门的事,被她悄然隐去了。 问完话,男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