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我和他也只是校友,根本不认识的。” “就是他害的,他是主谋,他是凶手,杀人要偿命的……”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 阮芋的声音酸得支离破碎,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才看见自己右手两根指头沾到了油漆,鲜艳浓烈的颜色,像染上了谁的心口剖出来的心头血一般。 女人强撑的身体终于虚脱,她的丈夫抱着她,脸上的憔悴一点不比妻子少,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合过眼了。保安涌上来将那些在墙上乱涂乱贴的人赶走,周围一片糟乱,哭声、呼呵叱骂声,金属乒乓撞击声,混杂在呼啸的北风中,揉成一串残忍的、令人无言以对的人间闹剧。 萧樾转了转僵硬的脖颈,哑声道:“她昨晚从家里逃出去,我们找了她很久……对不起。” 道过一遍歉,他似乎觉得还不够,那颗骄傲的头颅痛苦地低垂下来:“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 阮芋退后一步,把沾到油漆的手藏在身后,死咬着唇让声线听起来稳定,“你穿的好少,快回去吧。” 萧樾望了眼前方一地的狼藉,似是还想再说什么,忽而听到身旁的少女用虚弱而空灵的声音说: “你快回去吧,暂时……不要来找我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住了。阮芋余光看着鲜红的油漆在他身后凝结成块,后脑勺上也沾了不少,犹如触目惊心的血块,她差点再一次哭出来。 没等萧樾回答,阮芋便转过身,捡起草丛里的书包,埋头仓皇地跑进了楼道口。 阮芋以前总觉得自己很勇敢,很坚强,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孩,是无所畏惧的大姐大。可她现在难过害怕得无以复加,身后的一切是她无法面对、无法承担的,她只想快点逃走,快点逃离这一切,回到以前那个安稳平静的世界。 阮济明和陈芸果然都在家。 阮芋被油漆泼到的手没藏住,陈芸一改温柔样貌,劈头盖脸地把她臭骂了一顿,转头又倏地落下眼泪,将瘦弱的女儿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阮济明坐在沙发上没动,阮芋走到他身边才看见他脚上打了石膏,据说是和那群恶棍般的家属推搡间摔下楼梯崴了脚,陈芸哽咽着说幸好伤的是脚,万一手受了什么伤,你爸的前途就彻底完了。 阮芋以前总觉得自己家庭条件很好,父亲是医院主任,母亲是好几家茶店的老板,他们家既有社会地位又有钱,她生病的时候一年上百万的医药费家里承担起来毫不费劲,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他们家也是如此弱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算得上孤独无依。她在学校努力读书,她妈妈在生意场上勤恳赚钱,她爸最辛苦,做学术做业务管行政,结果就因为一次算不上失败的手术,和几个有矛盾的医生,闹到现在被家属堵门,不敢去上班,甚至被人肉网暴,网上充斥着各种各样难听的骂声,阮芋这几天潜心学习都没有注意,直到有同学朋友转新闻链接给她,慰问她是否安好的时候,她才知道她爸已经成了网路上劣迹斑斑人人喊打的罪人。 医疗剧里那些令人心惊胆战的医闹戏码一个一个齐全地找上他们。 阮家仿佛坠入了无光的深渊,阮芋从回家后一直哭到晚上,擦干眼泪吃晚饭的时候,她很努力地鼓舞爸爸妈妈往乐观的方向想: “医院会查清事实的,梁家人要是再敢闹事,我们就找警察,现在是法治社会。” 陈芸不得已告诉她:“你知道梁思然是什么人吗?她娘家是宁城最大的地产商之一,我们现在住的小区都和他们家公司有关联,还有物业,小区物业平常监管多严密,为什么会放那群人进来?我让朋友查了下,我们小区的物业公司原来就是梁家旗下的……” 说白了,宁城是梁家的地盘,只要梁家人不想他们好过,找什么公道都没用。 阮济明忍不住瞪陈芸:“你和孩子说这些干嘛?” 阮芋脸色苍白如纸,她还不了解大人所处的那个浇漓炎凉的社会,只能用简单的思维揣测着,只能相信正义总有一天会到达。 “梁阿姨好像得了产后抑郁症。”阮芋试探着说,“等她的病好了,也许就会清醒过来,知道我们都是救她的人。” 陈芸听见这话,不由自主望向丈夫。 阮济明的表情苦涩无奈:“我虽然不是精神科医生,但是对这方面也有一些了解。” 医者仁心,他顿了顿,不知道是同情自己还是同情病人,有些艰难地继续说道: “梁思然的这个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觉得不像普通的抑郁症,她的被害妄想很严重,可能达到了精神分裂的程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