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五个月逝去了,即便韩元望殚精竭虑地为自己的前程奔忙谋划,无暇思虑其他,也摆脱不掉每晚将睡时脑海中的那幅景、那个人、那句话。 指尖殷红的血滴将落未落,他张张嘴,舌头便不由自主地凑上去舔舐、吸吮,望向她水盈盈的瞳,含着她的指,只问一句疼不疼。 一张玉面上两眉轻轻一颤,避而不答:“过往种种,皆是贵人之命,你我不必挂怀。我祝先生再无桎梏,任情恣意,平步青云。” 元望抬手揉开眉心,如今他已做了三皇子府中的幕僚,虽是未在众多面孔中脱颖而出,可今日却也得了殿下青眼,问他姓甚名谁,得到答复后深深看他一眼。 “韩元望,韩微冀……好,我记下了。” 平步青云?那便承她吉言了。 杜家如今风头正盛,一时无俩。 大女儿已由二皇子求娶为正妃,三月前刚过了寿辰的小女儿又与相府家的独苗订了婚,不?知多少正因争储而头疼的官员愤然感慨道“做官不如嫁女儿”。 温相是出名的中立,不乏有人猜疑这是他亲近贵妃一派的暗示,皇上召来温靖辞,把奏折给他看,“温韫要同小二做连襟了,姜御史认为,这是你要扶他为太子的先兆。” 他不卑不亢道,“陛下,臣不敢。说来愧怍,作为父亲,儿子的婚事却也插不上手,任凭他自己决定。” “哦?”皇帝笑了起来,“那便是,温韫那小子对杜家那小娘子一往情深了。” “正是,瞧他那架势,若是我与夫人多说一个‘不’字,便要翻脸呢。” 于是,御笔朱批,盖棺定论,“此乃温相家事,勿要上升为国事”。 不论两派如何剑拔弩张,也不得不在大澄一年一度的秋狝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京郊围场毗邻延山,是一片山脚的林地,如今已聚积了群从山上驱来的猛兽,边界由士兵把守得水泄不通,只待秋狝开始。 “二哥,”?齐琅原本乖乖待在齐际渊身侧,一见到齐嘉履,便像小鸟一般扑过来,“看,我今天这条马面裙,既好看又不妨碍骑马!” 齐际渊也开口道,“二哥。” 给皇帝演一出兄友弟恭,再在猎场施展各自的本事,这是二人不约而同的默契。余下那些中立的人,也该在今天,端详着皇上对他俩的态度作出抉择了。 他点头,笑道:“好,那二哥便期待永嘉女侠的飒爽英姿了。” “还是二哥好,不像三哥,净会扫兴,叫我当心从马背上摔个屁……额,摔下来……” “……对了,雍棠姐姐会同你一起进围场么?”齐琅抿抿唇问。 见齐嘉履摇头,她道,“好罢,三哥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不去打猎了,去找雍棠姐姐说话。” 杜雍棠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慌乱,可她和听霜如今的身份推拒不得,便只能拉了听霜的手再嘱咐一遍,“那匕首可带好了?” 已丢过一把,精铁难得,这一把她已是万分珍视,“别担心了,绑在腿上呢。” 又揶揄道,“二皇子可是以为这匕首是你二人定情之物?我瞧你同他解释时他都愣住了。” 雍棠白她一眼:“表哥怎会是这般人!他只说‘早知是给霜儿的,我便做两把了’……” “那还你?” 听霜往腿间摸去,作势欲解,不出所料又招了一顿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