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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壹?还真(h)


看她。

    萧婵莫名有些心虚,把衣襟拢住,直起身清了清嗓子。但他只是瞧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失望、有些清寂,还有点别的她没琢磨清楚的意思,他就回头去追那假扮的。她从没见过这般功夫,两人消失得像两丝青烟。

    没想到谢玄遇在面对术士时是这般迅捷。那么其实要他每日无声无息潜入皇宫,也并非做不到,只是不想做。

    萧婵托腮,在捡了条命之余,想起方才他的眼神,又隐隐不安起来。

    这种不安从前从未有过,但明明她和谢玄遇之间什么都不算。那么这种不安,又算什么。

    ***

    夜,萧婵在书房里一边看奏折,一边独酌。

    去寻找谢玄遇的探子还没回来,或许仍生死未卜。为她对抗整个隐堂,值得么?

    青铜卧虎灯盏里火苗摇曳。萧婵托腮,又倒了杯酒,把灯盏里的火苗挑亮。书案上搁着她已写好的密诏,写着若她遭遇不测,便让元载即位。萧与元原应共天下,她此举无非是弥补萧氏当年的罪愆。只是元载够不够格坐上这位置,仍不确定。

    元载太容易心软、太依赖她。虽则手握重权,年幼时东海国的阴影太大,让他称帝堪称残忍。元载不像她,在黑暗里匍匐太久,早已能游刃有余地应对黑暗,乃至于成为黑暗本身。

    还在思忖,阴影里飞纱翕动,忽而大风吹来,吹灭灯烛。

    “谁!”

    萧婵向后摸索,从软垫里摸出一把尖刀,握在手中。

    纱影里,那人缓缓走出。萧婵仔细辨认那双眼睛,最终确信他是真的。

    只有真谢玄遇,才会有如此不知分寸、冷漠清淡的眼神。

    他伸出手,手上有血,但是空的。

    “还我罢。”

    “什么?”?萧婵盯着那血迹,血痕新鲜,不是他的,是别人的。霎时她放下了心。

    “玉佩。”

    他转过脸,像不愿与她多说话。

    “什么玉佩。”?萧婵继续装傻。

    “在殿下手里。”?他开口时声音有些虚浮,但萧婵没发现。她全神贯注都在那只手上,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他不说,她也不会问。两人就这样针锋相对地站着,各生各的气。

    “哦,那个啊。”

    萧婵仰头笑。

    “扔了。”

    “什么?”

    他手按了按眉心,还是站在原地,他赌萧婵看不出他在忍耐。与幽梦缠斗并不难,他修为不高,但术法却深不可测。在他面前幽梦就化为女人,还是萧婵的相貌,让他无法下死手,还要说些动摇他的话,诸如长公主只是喜欢你的皮囊,她与你可以与我也可以;又譬如方才你若不来,长公主便已与我春宵一度,又何必来打搅好事之类。他竭力不去在意,镇定心神虽只有瞬间,也足以破掉阵法。

    破掉之时,蝴蝶在暗夜里飞舞。幽梦嘻嘻笑着消失,只留下一句话。

    “首座心中已有破绽。修道之人,最忌有破绽。隐堂让我来提醒首座,长公主不可留。”

    “留不留,我自有判断。”?谢玄遇在强大术法震动之下,发出最后一击,幽梦就烟消云散。原来那萧婵形态也不过是幽梦的幻术而已。

    “情蛊虽破,遗毒犹存。愈是在意,这毒便愈是深重。除非杀了长公主,否则将此生受困于此毒。”

    回忆飘散,他站在真萧婵面前。

    “那玉佩原来是谢御史的。本宫当是什么宫人落下的,不知什么脏东西碰过,便交与内臣扔掉了。”

    “那是当年……谢家覆灭后,手里余下的唯一一件。不过若是丢了,也是它的命数。”?他说得轻描淡写,萧婵却因他的轻描淡写而更加生气。

    “谢御史既然不在乎,又来寻我做什么。”

    他终于再次与她对视,目光清亮。

    “隐堂刺客本是冲谢某来的,无关殿下。若是殿下受伤,便是谢某的错。”

    “你的错你的错,全天下人的罪,全成了你谢玄遇的错!”

    她忐忑担忧了大半夜的心情在此时终于按捺不住,说出口却又是伤人的话。她从书案的锦盒里掏出个东西扔过去,东西在锦毯上滚了几滚,停在他脚边。紫玉润泽,丝绦陈旧。他不做声,低头捡起揣进怀里。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她声音有些发抖:“为何要替本宫杀人?恨本宫的人那么多,你杀得过来么?还是说,谢大人能一辈子做我萧婵的刀?若是做不到,如今就别……”

    她终于发觉自己是怕的。

    比白日里刺客找上门还要怕,比杀萧寂时还要怕。

    原来她是在怕自己喜欢他。

    “别对本宫这么好。”

    她声音也落到地毯上,悄无声息。步摇在发髻边晃动,金丝碰撞,丁零当啷。

    “明明隐堂是冲本宫来的,不是么谢大人。他们要杀的是本宫。”

    “殿下”,他喉头滚动:“不要妄自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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