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给云贵总督,让他即刻派兵到高黎贡山下陇川木邦一带巩固边境防御,另密使斥候入陇川刺探龚忱一行人生死,若有生还者,火速出兵解救。 谁都能看出来这是首辅心存侥幸,想救儿子,人之常情,大家心里明白,亦无人反对,总好过让他家的凶老婆发疯把皇宫拆了。 这些事情全都瞒着深宫内的皇后,龚纾甚至比曲鹞还惨,被彻底封住了眼睛耳朵不说,因为要做月子,连房门都走不出去。 一日又一日的等待,总想着他说不定下一刻就突然出现,给她个惊喜,毕竟乾清宫到坤宁宫没几步路。 可是得到的只有日益消磨的期盼,与逐渐堆积的失望。 “皇上今日也忙吗?”她淡淡地问姐姐龚绥,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父亲听了你的话,最近大事都同皇上商量着办,天天往宫里跑,难得他收敛脾气,皇上自然不能懈怠政务,你养好身体,出了月子就能去见皇上了。” “这样啊……他们翁婿能和睦相处就好,总算不吵架了。娘亲为什么这几日不来?” “她得照顾你三嫂啊,鹞鹞月份大了,老三又不在,母亲跑不开。” “那父亲为什么不顺道来瞧瞧我,我想他了。” “又胡说,父亲是外臣,怎好擅入后宫?再说哪有做爹的跑来看女儿坐月子的。纾儿乖,你有什么话,大姐帮你捎给他。” “……算了,也没什么要紧话。” 龚绥的话半真半假,毫无破绽,但龚纾直觉不安,恪桓答应过会来看她的,他不可能食言。 父母见不到,丈夫见不到,连孩子也不在她身边,生完儿子后,似乎所有人都将她遗忘在角落,没有必要再搭理她了。 她太孤单,寂寞像带毒的藤蔓,缠绕她的身心无声疯长,日不思食,夜不能寐,想吹吹笛子,又怕惊扰姐姐,想看看月亮,却不能开窗,可以做的唯有蜷在床上,独自流泪。 “皇后今日……过得如何?有好好……用膳吗?” “回皇上,娘娘产后体虚,奴才们不敢怠慢,一日三膳三点心,都挑着娘娘爱吃的做,有上官夫人陪伴照料,皇上尽管放心。” “她……她可问起我?” “每日都要问个几回,奴婢们都照皇上的吩咐应对,无人敢多嘴。” “我答应过……会去看她的,她一定……很伤心。” 刘安抬头看看龙床上面色灰败的皇帝,心里酸涩难忍,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 “你去听听……听她有没有……吹笛子……要是有笛声……就是她想我……伤心了……你们就抬我去……去见她,不能让她……让她伤心。” “……是。” 皇后没有吹笛子,坤宁宫一片安详,恪桓松了口气,但却没了去打搅她的借口,他怕她得知他病重做不好月子,可又无法遏制地想念她。 优柔寡断的皇帝,在让妻子安心调养身体,和告诉她实情,与她共度最后的时光之间,始终难以抉择。 “若是皇后……要来这里……你们……别拦她……” 他妥协折中,把希望寄托于深爱的妻子,她那么聪明,那么娇纵,宫里的规矩才框不住她,即便他已然病到无法去见她,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来找他的,就像她之前每一次做过的那样。 他如是坚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