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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听了这话,曹智严不由紧皱眉头。过了好一会,才道:“此事末将委实想不明白。既然是不得不强买他田地,那就说明我们做的没错。做的对了,如何能被百姓议论!”

    王宵猎看着曹智严,一时没有说话。这话要说明白,可不是容易事。不要说这个年代,就是在遥远的后世,许多人也想不明白。

    官府治理,最重要的就是要人心统一。人心不统一,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一人一个主意,事情还怎么做?可怎么统一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不许有不同的意见。即使有,也在自己心里憋着,不许说出来。道路以目,因言获罪,便就是比较极端的做法。还有一种,就是经过充分的讨论,获得绝大多数人的认同。还有不认同的,便就由他们去。可以说,但不可以不做,叫做保留意见。

    说实话,用权力逼着百姓统一认识,对于官府来说是最简单的。官府手里有政权暴力,哪个百姓能抵抗暴力?这样做,往往也是官僚们最喜欢的。但对政权来说,这样做危害极大。你可以不让人说,但不能让百姓不想。大量百姓反对,压抑得久了就会如同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为什么让方孟晨随便去说?王宵猎不想限制百姓的嘴巴。哪怕知道方孟晨有一万种错,只要他只是动嘴,而不是直接反抗官府,那就随他去。

    为什么这么做呢?王宵猎想来想去,仔细掂量,还是无法跟曹智严说明白。说清楚简单,但要让曹智严认同,那是很难的事情。不止是曹智严,要让其他人明白,这个任务可是不简单。

    想了许久,王宵猎对曹智严道:“今日你只要明白,百姓对官府不满,他们就可以说出来。有没有道理,自有百姓评判。或者说,这个时候评判的就不是百姓了,而是人民。什么是人民?这个问题非常难于回答。或者在心里面,觉得自己知道。但要说出来,得到别人认同,是个大问题。”

    曹智严听了,不由一头雾水,不知道王宵猎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宵猎道:“此事就如此,不必多说了。日子长了,大家慢慢就会明白为什么如此。时间虽然悄无声息,但会回答许多问题。昨日探查王俊的探子回来。你去叫其他人来,我们商量如何去剿平他。”

    曹智严称诺,出了房门。心中还是疑惑,不明白王宵猎的意思。

    什么是人民?王宵猎想了许久,觉得自己现在并不能回答。既然一时无法回答,那就留待以后。这个问题说起来简单,从小学时就讲得清楚,但真正去想,却又觉得不尽然。

    人民不是个新词,古已有之。《孟子》中有,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从先秦时候起,这就是个常用词汇。不过新中国建立之后,这个词有了政治含义。在政治背景下,谁是人民呢?说是一般普通百姓,与特权阶级相对应。或者说人民是普通劳动者,区别于剥削阶级。都有一定道理。但真正细究下去,又不能真正保证完全的人民含义。

    工人是人民,农民是人民,那么官员是不是人民?地主是不是人民?工厂主是不是人民?资产阶级是不是人民?知识分子是不是人民?不同的理解,一旦上升到社会高度,就会引起政治风波。

    这个问题,是要从立国之本的高度才能说清楚,而且不能严格的定义。一旦进行了严格的定义,就必然包括了一些错误。要解决这种错误,就可能犯政治的错误。

    这样的问题,怎么能一下子就说清楚?王宵猎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许多事情,我们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但却经不起仔细推敲,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不多时,邵凌、解立农、曹智严、余欢和牛皋走了进来,一起唱诺。

    让人几落座,王宵猎道:“昨日探子回来,说了王俊部的情况。我们商量一下,该如何解决。”

    解立农道:“知州,说此事之前,下官提一件事。”

    王宵猎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解立农道:“衙门外面,贴了告示,详细说了那个告状的方孟晨家事情原委。可方孟晨那厮,不知知州好心,就在告示旁边胡言乱语。许多百姓不明事理,被他鼓动。这如何忍得?依下官想来,知州对百姓仁心,杀他是不肯的。那便派两个人,把他押回家里,让他父亲严加看管!”

  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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