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城池坚固,自古就是京兆府的门户。南军不过是邓州来的王镇抚三千人,就是城外列阵,也不是将军的对手。何必担心他们!” 胡刺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我虽然只有七百人,对阵三千宋军也不惧他!今夜你仔细安排,在城墙上各处设警。一有意外,立即知会我!” 沈遵恭恭敬敬地称是。 胡刺又道:“听闻你前几日纳了一个小妾,是中原流落来的歌女,天生一副好嗓子。将士们这些日子守城累了,便让她出来唱支曲,也让儿郎们受用。” 沈遵面有难色。见胡刺的脸色不好看,急忙道:“将军开口,下官遵命就是。” 胡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看天色,对沈遵道:“我回去歇息一番。你去准备吧。” 沈遵点了点头。看着胡刺出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 安排了今天的事情,沈遵慢慢踱到后衙。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到了偏房的院里。进了院子,正见一个老儿在院子里扒着一棵腊梅在看。 沈遵道:“金阿爹,玉娘有没有在房里?” 金阿爹回头看是沈遵,用手指着旁边的房子道:“在、在——” 沈遵急忙摆了摆手:“晓得了。我找玉娘有些事情,阿爹请自便。” 说完,进了旁边的房子。 玉娘正坐在窗前乡绣一方手帕,见沈遵进来,急忙把手帕收了起来。起身行礼道:“见过官人。” 沈遵摆手:“不必多礼。我此番来,是有事情与你商议。” 说完,在玉娘的身边坐下。轻轻抓起玉娘的手在手里握着,轻轻抚摸,一时没有说话。 玉娘也不着急,就静静坐在那里,转头看着窗外。 过了许久,沈遵才道:“今天我阿爹七十寿辰,我欲大摆宴席,请了金军首领来赴宴。” 玉娘淡淡地道:“官人的事情,贱妾不懂。” 沈遵道:“金军首领胡刺听说你以前是唱曲的,让你今夜唱几支曲儿,给大家助兴。” 玉娘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沈遵。怒道:“官人,你在金人手下做这个知县,可以说为了爹娘,不必多怪你什么!我是你的侍妾,再算不得什么,也是你的女人!你让我抛头露面为金贼唱曲?!” 沈遵叹了口气:“那个胡刺语气不善,我实在拒绝不得。” 玉娘不住地冷笑:“拒绝不得?你还算是男人!早知道如此,我宁愿饿死,也不到你家里来!什么口口声声为金人做知县是不得已,保全家人。不过怕死而已!” 沈遵道:“我是怕死。不过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玉娘猛地把手抽了出来,鄙夷地扭过头去。 沈遵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才道:“唱支曲儿你觉得丢人了?玉娘,今天晚上我可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唉,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我憋得实在难受啊!” 见玉娘依然不看自己,神情冷漠。沈遵道:“朝廷大军已到临潼城外,你以为我不晓事理吗?我告诉你吧,我已经见过了城外军队的曹统制。与他们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大军攻城!” “什么?”玉娘猛地转过头看,看着沈遵。 沈遵点了点头:“没错,我已经决定今晚献城!设宴招待金军首领,就是方便接应宋军进城。这个时候,你说,金军要你去唱几支曲,我如何拒绝?” 玉娘看着沈遵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遵点了点头:“若有一句虚言,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 玉娘默默点了点头,轻轻握住沈遵的手。那手又软又滑,带着玉娘的体温。不大一会,沈遵觉得自己的手温温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玉娘道:“我是个苦命的人。两三岁的时候,便被扔到开封城的道边,差一点就冻死了。幸好金阿爹看我可怜,收留了我。他一生不会别的事,只会帮人拉弦子,给富家子弟做个帮闲。奈何阿爹天生地口吃,一辈子也没有几个人听他说完一句话,帮闲如何做得?饥一顿,饱一顿,把我拉扯成人。好不容易我到了十三岁,天生一副好嗓子,便与阿爹一起到开封的酒楼卖唱。唉,刚刚有些名气,我们父女不愁吃穿了,就到了靖康年。靖康的时候,开封的百姓惨啊!几句话哪里能说得清?开封城被金人破了,多少人死了啊!我们父女随了一个员外,糊里糊涂流落到临潼县——” 说到这里,眼泪从玉娘的脸上流了下来。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