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看着父亲的面庞,威严之中多了些瘦削,知道他也不好受。这些日子,只怕没有睡一个好觉吧。 沉吟了一会,折彦文道:“孩儿此去方山县,见到了宋军的右虞候驰玉平,说的话很不好听。他说自己大军在方山县,就是要荡平府州。若阿爹不及时投降,大军就杀过来了!” 折可求冷笑:“就凭他三千兵?府州的兵虽然不多,还不怕他三千人!” 折彦文叹了口气:“孩儿也是这么说的。只是近日在丹头寨,宋军以三千人全歼金军一万四千人,府州兵马只怕抵不过一万多金军。驰玉平说如果三千人不够,他自会调集更多兵马来。” 折可求不耐烦地道:“不要一天到晚就说什么丹头寨!那一战到底如何,没有人别人知道。是不是如宋军所说的那样,甚为可疑!我不信就凭几千兵马,就能把府州怎样!” 折彦文顿了一下。道:“可我最近听说,又有军队调到方山县。不可不防!” 折可求听了,脸色变得铁青。手掌按住桌子,青筋暴出。沉声道:“听说从绥德回来的一个团调往方山县,现在那里六千兵了。——六千又如何?府州城池如铜钱铸就,不是几千宋军可破的!” 折彦文听了,不由叹了一口气:“阿爹,如果我们不敌,折家数百口——” 说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 折可求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眼色复杂,变幻不定。 宋军三千人,或者是六千人,能不能攻破府州呢?折可求说不清。但是,让他这么举手投降,又实在不甘心。靖康的时候没有抗金到底,是自己实力不济,没有什么好说。这几年自己帮着攻陕州,防守数州之地,为折家打下了好大地盘。宋军凭着几千兵马,就想让自己让出去,又怎么能甘心? 不管怎样,总要打一场吧。宋军吹得自己如何能打,折可求总是不信。郑建充与自己地位相仿,投降之后只做知州。如果对自己也是那样,折可求如何受得了? 方山县,迟玉平把右军统制戴玉常接进县衙。道:“几天之内,从绥德赶来方山,你辛苦了。” 戴玉常笑道:“虞候用兵之际,自然赶路就要急一些了。” 寒喧过之后,迟玉平道:“来之前,宣抚有没有要交待?” 戴玉常道:“宣抚说,府州之事不可拖太久。如果兵力不够,可以把中军调上来,石州由左军守卫。” 迟玉平听了,急忙问道:“折可求呢?宣抚有没有交待如何对付折可求?” 戴玉常叹了口气:“宣抚是怕你对折可求犹豫不决。特意让我告诉你,折可求怎么办,一切由你而决!” 看着戴玉常,迟玉平点了点头,心里有底了。折可求身份特殊,迟玉平一直怕王宵猎有什么想法,所以犹豫。既然全权放权给自己,此事就好办。 说了几句闲话,迟玉平道:“一会邵云回来,为你接风。明天上午,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攻府州。” 戴玉常称是。 第二天上午,右军团统制戴玉常和都监贾何、后军团统制邵云和都监吕圆登到了官厅,向迟玉平行礼。 迟玉平道:“今天上午,我们商量下如何出兵。进攻府州,有两条路。一条是西进晋宁军,沿黄河逆流而上。现在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黄河冰封,相当于一条大路,交通还算便捷。另一条是取临泉县,走合河、保德军,从黄河的左岸逼近府州。这一路上都在山中穿行,路不大好走。” 邵云道:“还是走晋宁军,沿黄河而上吧。现在我们兵力足够,自该堂堂而进。” 戴玉常沉吟道:“从黄河冰面上走,速度不能太快。只怕折可求垂死挣扎,在境内拼命征兵,反而不美。” 邵云道:“麟、丰、府三州,加上晋宁军,都是地瘠民贫之地,人口分外稀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