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一错不错地看着面前的人,像是怕惊碎一个梦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还记得刚得知楚霁“死讯”的那几天,他独自坐在冰冷的王座上,浑浑噩噩间,有时会想,楚霁甚至都没有死在自己手里,那群人怎么敢。 更多时候,他脑子里会不受控制地冒出另一个荒唐的想法。 假如,假如自己真的一直没有恢复记忆,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跟楚霁在气泡垒过上一辈子,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第一次产生这个想法时,天狼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无法原谅自己居然会产生如此懦弱的想法,但盯着墙壁上一束行将熄灭的火把看了很久后,他最终却还是不得不承认—— 很多事情并非他想忘就可以忘记,想丢就可以丢掉。 于是他又想起自己送给楚霁的那只鸢尾花。 楚霁那个时候只告诉他,鸢尾花的花语是“长久的思念”。 但很久很久以前,天狼的母亲也曾和他提起过。 鸢尾花还有另一个花语,“绝望的爱”。 他曾经不断告诫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楚霁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他卑鄙、狡诈、不择手段。 可是……可是。 抛却所有的外因,抛却所有的硝烟与战火,鲜血与仇恨。 他知道楚霁所有的不堪。他恨他入骨。 可是当他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存在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当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楚霁的时候。 强烈的痛苦与绝望却先于所有情绪,从心脏挤进四肢百骸。 …… 牢房里阴冷昏暗,天狼闭了闭眼,像是想借此将过多的情绪暂时压下。 然而大概是他的神情太过可怕,守在一旁的唐茉下意识往楚霁面前移了移,满脸警惕道:“你要干什么?天狼,我不知道你跟楚指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专门从气泡垒来到这里找你,我们穿越了四百多里的冰原……” 她话没说完,便听到天狼终于开口,哑声问:“……他怎么了?” 唐茉被打断了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怎么了?” 天狼又问了一遍,目光依旧没有从楚霁身上移开:“他这副样子,是怎么了?” “……他怎么了?”唐茉这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睁大了眼睛,“你问我他怎么了?当初在城墙上,那三枪全都是你亲手开的,你现在来问我他怎么了?” 她说着,话音里再次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哭腔:“他伤口感染,又一路奔波,已经发了好几天的高烧,现在就快死了!” - 楚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再在之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