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院的假山后面,看着日落, 抹着眼泪等姐姐下课。 四下静谧一片,春夏还好些,总会有些鸟叫蝉鸣,但秋冬天不但安静,还要忍受着阵阵寒风。 那时风吹进假山后,感觉天地就只剩她自己的荒败。 加上同僚总是笑话她,说姐姐不是她亲姐姐,对她再好也都是装的,她迟早会霸占家中财产,再一脚把她踹了。 寒冷,孤寂,没有安全感,这些元素组成了叶明熙的童年,她就这么瑟缩着长大。 季飞绍总是笑话她,说她畏首畏尾,怯懦的要命,一点也不像名门闺秀,反倒还不如城中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不懂明熙始终担忧自己会被丢弃的害怕,也不曾去了解她那段无光的童年,那时她听着自己夫郎随口而出的嘲笑,面上无奈地笑,心里却满是颓唐。 闻冬叫醒她的时候,她还没能从那阵久违的孤寂中抽离。 叶明熙怔怔抱着被子出神,脸色有些惨白。 见她这样,品秋上前试探了她额头温度,见一切正常,欲言又止:“姑娘可别装病不去书院啊。” 听见声音,闻冬“啊”了一声:“姑娘别耍赖,快起来了,老夫人今日天不亮就起来煨汤,嘱咐我用汤头煮了小馄饨,再不起来就要凉了。” 她端着瓦罐进门,一阵浓郁的鲜香。 叶明熙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满心惶恐的小女孩了。 她重生一遭,看得分明,想到姐姐同慕箴,如今身边尽是宠她爱她之人,她再也没有必要害怕。 于是她为了伸了个懒腰,驱散了梦中的晦暗,懒洋洋笑着:“我要吃一大碗!” 到书院的时候,慕箴已经到了。 她一脸埋怨地将书箱放下:“闻冬跟品秋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说什么朱先生不许她们服侍,她们便不要待在书院,一起上街玩了。” 掏出书卷时,她重重叹了口气:“我也好想去玩。” 慕箴正襟危坐,身形笔直,闻言温声安慰:“再过一周便是中秋了,你的课应该就上到中秋。” 叶明熙趴下叹息:“还要一周啊。” 朱聆还没来,二人之间唯有慕箴抬手磨墨的细碎声响。 叶明熙偏头去看,只觉得这画面实在是养眼。 墨条在他手中显得瘦小,也不像明熙握在掌心,只是用指腹夹着,小指靠在墨条后固定,像持笔一般拿着墨条,小幅度地来回画圈。 咯吱、咯吱、 叶明熙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这声音让她想到那座小小的院子,这才想起来问他:“衍悟大师说你不再去普觉寺了。” “嗯,”他低声应着,“我将东西都带回了慕府,虽不再去寺中,却也会在家中篆刻。” 叶明熙有些出神,她小声问:“……后你若是没来书院,我又急着找你,可以去你家吗?” 她还记得曾经慕箴的嘱托。 慕箴动作一顿,实在是这句话说的太过可怜,又带着些期盼,让他的心都跟着一缩。 他抬眼,望见她圆顿的双眼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生怕自己拒绝的模样。 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汴京的应天书院,她缩在假山后微微发抖的模样。 明熙总以为那段时光只有她自己,她渴盼着能有人从天而降陪在她身边。 而她不知道的是,确实有那么一人,总是追随着她,在她不知道的记忆角落,呵护着她。 “可以的,明熙。” 他M.IyIgUO.NEt